虞餅在旁邊裝傻充愣,但許思墨不能視而不見,坐視不管。
她飛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兩個孩子手中端的東西進行了互換,腥臭味在大堂內(nèi)轉(zhuǎn)瞬即逝,消失不見后,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成功的黑芝麻湯。
“拿錯了……”許思墨嘿嘿一笑,扭頭望向依舊在狂吃的虞餅,吞咽了下口水望向面色不明的爹娘,“畢竟我這朋友看不見,情有可原吧。”
許父許母狐疑地望向女兒,但聞著手中湯水散發(fā)出的陣陣香味,也覺得品質(zhì)不差,思索片刻后就在兩個孩子期待的目光下一飲而盡。
湯剛下肚的時候暖暖,瞬間讓身體的五臟六腑溫熱起來,緊接著蔓延到四肢,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最后再是彌漫口中的絲絲甜味。
甜而不膩,令人眷戀。
很神奇的味道,更神奇的功效。
許母一碗下肚頓覺還不太夠,她望著已經(jīng)被喝光的碗底,甚至想再喝一碗。
許父也嘖嘖稱奇,望著這三個穿著破爛的人目光更慈祥隨和了些。
他們在女兒的介紹下,知曉這個聾啞女妖是芊蕓坊有名魚餅酒樓的后廚女工,也在先前女兒的帶動下,嘗過很多酒樓中的新奇菜品。
但他們雖然知曉那些菜品樣式前所未見,讓人眼前一亮,但并非合適他們的胃口,什么油炸卷餅過于膩歪,什么水果甜點又太沾口。
可當下眼前的這碗東西截然不同。
這碗黑色芝麻湯雖然賣相不是很好看,但沒有新奇的味道,喝下去就如同碗普通的小米粥,卻能在胃中回味無窮,甚至人的精氣神都好上了許多。
“太好喝了,還有么?”許母沒有忍住,按捺不住心中的歡喜,揚起笑容望向自己的女兒和兩個孩子。
“有!當然!”
知宜明白姑姑和許姐姐新菜品,是按照她和醫(yī)仙師傅調(diào)配出來的棒棒草藥湯弄出來的,自覺有一份功勞,在聽到許夫人的認可后,臉上的小表情別提有多驕傲了。
她正要把儲物袋里黑黝黝的臭湯再次拿出來,立即遭到了哥哥和許姐姐的聯(lián)手拒絕。
知宜沒有說話,只是扭頭望向他們,可憐巴巴的神情充斥疑惑。
“還要加工一下。”知珩低頭,小聲同妹妹說。
知宜癟嘴,聽話地低頭向后退去。
可是姑姑她們做的湯水每一碗只取了她黑湯里的一小勺呀。
若是許父許母喝了她的黑湯,肯定精神更足,也更滿意!
心中是這么想,但沒有說出來。
小小的腦袋抬起,知宜看著許姐姐將儲物袋中的黑芝麻湯全部倒在了桌上的大碗中。
許父許母見此大喜,很快一人一勺,又將碗中的湯水全部喝完。
不甜不膩,清淡的暖胃感,簡直是剛剛好!
“這就是這位虞姑娘做出來的湯?簡直是太妙了。”
二人喝完,贊不絕口。
許思墨輕笑一聲,在爹娘面前彎了半輩子的腰終于是直起來了,但也沒有沉浸在驕傲的情緒中太久,她謹記此行的最終目的,走到虞餅身邊,低頭在她的掌心上寫字,傳遞他們的意思。
虞餅見終于到了自己的戲份,她很快隨即選擇了個方向,抬起頭,神情真誠語氣感動:
“家主,夫人,準確而言,這碗湯是思墨和我共同做出來的,她在這幾日和我跑遍了多個商鋪,分辨各種蔬果,我看不到,思墨就是我的眼睛,我聽不見,思墨就是我的耳朵。”
此時,退居角落的知珩知宜聽著姑姑繪聲繪色的演講,他們齊齊陷入了沉思。
知宜小聲:“姑姑好厲害。”
說謊話不打草稿的。
和姑姑比起來,她晚上假裝上茅廁其實是偷跑出去澆水草植的謊話好像太假了。
難怪姑姑總能一眼戳穿她,甚至和她講道理。
“這么一看,很多事情不止有一種解決方法,如果直接說服做不到,那可以側(cè)面用情感去打動。”知珩則靜靜悟出道理。
知宜猛地用拳頭左手拍了下巴掌右手,恍然大悟:“下次我說謊話的時候也要出其不意,假模假樣!”
在兄長和姑姑的帶歪下,使用成語成了她的重災(zāi)區(qū)。
“再者,要分析對象的薄弱點,許姐姐的父母心地善良樂于助人,這樣的方法才可行。”望著在姑姑瘋狂夸贊許姐姐的言語下、擁抱在一起的三個人,知珩再次感嘆。
兄妹倆各說各的。
虞餅穿書到修仙界的初衷就是照顧兩個孩子,將他們帶領(lǐng)成新時代品德優(yōu)秀的青年,但是萬萬沒想到逐漸在現(xiàn)實的熏陶下,知珩知宜的成長道路還是出現(xiàn)了偏差。
許母早已在語言的力量下感動得淚流滿面,她看向女兒的目光充滿了欣慰和認可,開口追憶起往事:
“思墨啊,你現(xiàn)在長大了不記事,從前你小時候,大師來我們府中給你測試天賦,接連請了幾個大師都說你資質(zhì)不佳,但娘親就是不信,肯定是那些大師算得不好。”
“你看現(xiàn)在,咱們還不是進了天元宗修煉得好好的,做出來的湯水還這么好喝,娘親就知道咱思墨是最棒的!”
許思墨在感動之余,心中流下了兩行淚水。
所以果然那些大師說的都沒錯吧!
她在修煉方面就是不行啊!
無意之中又揭開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另邊的虞餅春風得意。
她在得到二老夸贊后就對自己做出的菜食更為自信,可樂極生悲。
下刻,不久前在外迎接他們的許府管事快步走來,他手中帶著多種折疊衣物,后方跟著兩個低著頭的侍女。
只見這管事快步走來向主位的二老問好,緊接著朗聲打破一室溫馨。
“這位姑娘,請問你們?nèi)羰钦娴母F困,馬車上怎會有小孩子穿的厚實大衣呢?”
他聲音言之鑿鑿,并迅速拍手讓侍女將桌上的菜食端下去,再將兩個孩童大小的精致厚絨衣服鋪在了上面。
此話落下,大堂內(nèi)徹底陷入寂靜。
許父面色不好,許母也蹙起眉頭,望向三人后,最終將目光定在自家女兒身上,等待他們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