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寂離開后,虞餅又獨自練了許久。
從午時練到黃昏,在空中晃晃悠悠轉過去的白色靈力,歷經千辛萬苦終于觸碰到了枯葉將其擊落。
虞餅神情凝重而認真,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臂因長時間訓練微微顫抖。
她自己總結了好幾個控制靈力小規律,使用起來總算方便了很多,等休息時,翻動儲物袋,掏出原主曾收藏的小冊子。
不同于原主其他嶄新如初的修煉手冊,這本內頁舊黃,許多頁角產生磨損,顯然是經常翻看的。
掀開首頁,四個大字正對眼前——
《白蓮內經》。
后面的內容是內經的第一式第二式等等。
虞餅雖然不知道原主練到了內經的第幾式,但她看出作為化成人形的白蓮妖精,這本功法是極其適合她的——
雖然名字看得怪怪的。
虞餅上下掃視第一式,消化練習了很久,終于在她的認真凝氣下,一朵白色氣體形成的蓮花在掌心顯現,栩栩如生。
見此,她終于滿意,離開郊區林子邁步回家。
虞餅哼著小曲晃蕩著買菜袋子,剛走近房子就聽到院內傳來的一陣哭聲,她身形一滯,立即分辨出是知宜的哭腔。
發生了什么事?
剎那間,腦中掠過千絲萬縷,虞餅想過無數種可能,身形卻不受控制越過石墻沖進院內,甚至連門都沒有走。
是兩派沒有走劇情直接找回來了?
還是先前的醫館背后大人物抓到了蛛絲馬跡?
或是其他的未知意外?
虞餅心中焦急,剛在院內落地,就見知珩臉色蒼白昏倒在樹下,而旁邊的知宜邊哭邊搖晃哥哥的手臂,可并未得到任何回應。
她一驚。
“宜宜,姑姑回來了,不哭不哭,發生什么事了?”
她趕過去率先安慰妹妹,將哥哥抱在懷中摸了摸額頭試探體溫,想要弄明白情況。
“哥哥……哥哥突然倒下了……”知宜哭了太久早已喘得上氣接不住下氣,她的腦中一片混亂,只緊緊扒拉住姑姑的衣角,“姑姑,你救救哥哥好不好?”
她已經不想弄明白醫仙師傅剛才的話,她只知道哥哥沒有醒,哥哥很痛苦。
“好,姑姑抱著哥哥去外面找醫生,但你要答應姑姑,在家里乖乖呆著好不好?”
虞餅此時徹底冷靜,她肅著臉,認真望向眼淚鼻涕混在一起的小豆丁。
見女孩光吸著鼻涕不說話,她又道:
“宜宜,只要是生病就有治療的辦法,哥哥是生了病,姑姑帶他去治病就好了,但是你要在家堅強起來,保護好自己,好不好?”
堅強?
是的!
哥哥已經昏倒了,她要堅強起來,保護自己!保護大家!
知宜小小的腦袋似乎突然參透了什么道理,兩邊眉毛湊到一起擰住,認真的不能再認真,緊張地不能再緊張。
“好??!”
小小知宜立正了。
虞餅臨走前望見從屋內探出腦袋的小黑,立即開口:“小黑,保護好知宜,兇一個?!?/p>
裴青寂下意識開口:“吼——”
見白裙女子滿意離開,他陷入沉默。
等等,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虞餅抱著知珩在街道狂奔。
夕陽西下夜幕低沉,街邊許多商鋪都已打烊,幾個小醫館敲門根本沒有回應。
“珩珩,姑姑在,再堅持一會哦,很快就會找到醫生了……”
她邊摸著知珩的額頭,邊出聲安慰讓他堅強。
這孩子的狀態很不對勁。
渾身分明滾燙似在灼燒,可臉色卻白得和張紙一樣,說不擔心害怕是假的。
虞餅在最開始穿越時,只想著怎么扭曲劇情,讓她的結局不像原主那么悲慘。
不奢求大富大貴,讓她做個小老百姓普普通通過一輩子、知足常樂就好。
可真正接觸到這兩個孩子,她發現他們又可愛又聰明還懂事,幾乎匯聚了所有幼童的優點,活生生“別人家的孩子”。
虞餅的想法就逐漸變了,她想要他們生活快樂,想要他們吃飽幸福,想要他們健康平安地長大,僅此而已。
她焦急地望向街邊最后一家醫館,抬手敲響了房門,開門的是位老醫師。
可經過老醫師把脈診斷,對方羞愧地搖搖頭,表示并不清楚其中緣由。
虞餅無奈從醫館走出。
此時天色已徹底沉下,冷風凄凄襲來,隔了幾步的紙燈搖晃,她隔著紙燈,望見了在群山中佇立的修仙宗門——
天元宗。
天元宗上山幾千石階,步步皆難,虞餅沒有辦法,只能抬步向上。
不同于白日里修仙道友人來人往,夜里除卻拂著而來的夜光,并沒有任何聲息。
虞餅雖有筑基,可經過一上午的擺攤和一下午的練習,她早已精疲力盡,抱著孩子上山,每一步都在折磨她的體力和神經。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越慢找到醫師治療一刻,知珩的情況就會更糟一分。
功夫不負有心人,虞餅終于邁過石階,望見了宗門大門。
外面有氣派的牌匾,有雕刻的仙鶴,里面更有能治病的醫師!
她正欲低頭再次鼓勵知珩,卻見下刻,對方雙眼睫毛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說出意想不到的四個字:
“我沒事了?!?/p>
虞餅:?
她深吸口氣,再次確定孩子的情況。
體溫正常,身體不顫抖了,臉色不僅不蒼白,雙頰還泛起紅暈,而黑瞳透澈明亮,清醒地不能再清醒。
虞餅:??
你玩我呢嗚嗚。
虞餅深嘆口氣:“要不……珩珩你再暈一會?”
“我真的沒事了。”知珩抿嘴輕輕回答,似乎很不好意思。
他很少這么貼近人,先前最近的距離也僅限于擁抱,而此時靠在姑姑脖間,一股幽香隱約傳來。
他恍惚想,難怪妹妹先前說姑姑身體香香的很好聞。
果然,像……
小花的味道。
“你暈倒時發生了什么?”虞餅關心詢問。
“沒有什么,就,突然暈了?!敝裰е嵛?。
虞餅不放心:“姑姑在丹藥堂認識個朋友,帶你去看看。”
片刻后她揚聲補充:“來都來了!”
來都來了,走的幾千步不能白費。
知珩不愿意,他雖然不明白現在身體的具體狀況,但他知道系統商鋪和吃洗髓丹的事不能被人發現。
他忽然抱緊姑姑的脖子,神色認真,隱約帶著懇求:
“姑姑,我真的沒事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這是知珩第一次叫虞餅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