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看見王霽出去的。
要是以往，他肯定會以為楚王和王霽在密謀什么？指不定就耿耿于懷了。
但現在他還挺拘謹的，問楚王道：“我來是不是打擾你們議事了？”
楚王道：“沒有，霽哥兒就是替他姐姐來叮囑我幾句。”
隨著話音落下，楚王的笑容也掩飾不住。
康王羨慕道：“你這樁婚事來得晚，卻也是我們兄弟中最好的。”
“我來找你，也是因為你的婚事。”
楚王意外道：“我的婚事？”
康王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三哥從前糊涂，做了許多錯事。”
“但有一點，三哥還是很自豪的，那就是三哥從未和王家撕破臉。”
“有父皇在世一天，王家必定榮寵不衰。所以你一定要守好這樁婚事，那鎮南王府的宴會，還是不要去了。”
“萬一別人在你的酒水里下些什么藥？你后悔都來不及。”
楚王道：“三哥有所不知。鎮南王向父皇求賜婚，將他的女兒順芳郡主許給我做側妃，父皇已經同意了，只是圣旨要到我大婚后才下。”
“此時我若再推拒宴會之事，鎮南王勢必發作。”
“武家還鎮守云南，皇家該給的臉面還是要給的。”
康王蹙眉，想了想道：“那到時候你跟緊我，我一定力保你平安無事。”
楚王心下一暖，連忙婉拒道：“多謝三哥為我著想，不過霽哥兒也是為了此事而來。”
“到時候他會和陽哥兒暗中護我，所以三哥不必擔心。”
康王聞言，笑著道：“他們年輕，且沒有成婚，是比我要自由些。”
“也罷，我到時候緊跟鎮南王，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樣？”
“要是些害人的招數，看我不當場拆穿他。”
楚王頗有感觸道：“三哥變了好多。”
康王苦笑：“上面兩個，一個流落他鄉，一個身死魂消。我若再不改變，下場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康王說完，拍著楚王的肩膀道：“老四，不要辜負父皇的期望。”
“我們兄弟中，只有你最像父皇。三哥衷心祝愿你，前程似錦，一步登天。”
看到如此通情達理的三哥，楚王也沒有謙虛地婉拒什么，而是認真道：“我會努力的，盡我最大的能力。”
“好，就要這樣。”康王笑著，眼神里滿是鼓勵。
……
王家。
欣宜公主來訪。
她拉著王瑩的手道：“別怕，我替你去看著老四。”
“還有那什么順芳郡主，聽說心高氣硬的，等閑人看不上眼。”
“我到要瞧瞧，本公主在的地方，她敢如何跋扈？”
王瑩害羞地垂眸，柔聲道：“到時候還請殿下替我照看璟雯，她大概也收到帖子了。”
欣宜公主不快道：“叫什么殿下，叫姐姐！”
王瑩抿唇，小聲地喊：“姐姐。”
欣宜公主高興道：“這樣才對，我們以后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不論老四將來如何，姐姐永遠站在你這邊。”
“至于璟雯，你更不要擔心了，她也是我妹妹，我會照顧好她的。”
秦韻道：“那老四豈不孤立無援了？”
欣宜公主笑道：“他是男子，不怕。”
“咱們女兒家外嫁，才需要有人撐腰呢。”
秦韻道：“要向你一樣立得住，你自己就是底氣，誰也不敢冒犯。”
“瑩丫頭以后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欣宜公主道：“不怕的，走著走著，稀里糊涂就上道了。”
“我成親前三年都是懵的，不知怎么就多了那么多親戚？”
“后面看見誰都是，快來快來，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氣？”
“場面話罷了，誰不會說？”
“當公主又如何？該低的頭得低，該笑還得笑。然后大家就都笑到一處去了，先不管真假，反正日子過得是快活起來了！”
這快人快語的性子，逗得王瑩和秦韻一直在笑。
然后欣宜公主也笑。
一邊笑，一邊道：“怎么樣？是不是感覺今天整個人都輕松了？”
“現在就算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
王瑩點了點頭，認真道：“我不怕了。”
就算將來進宮，要三拜九叩，要服侍婆母，要敬奉神明……等等瑣事，她都會有條不紊地做好。
她會成為所有命婦的表率，她會做好自己，做好楚王妃……甚至于是太子妃。
欣宜公主聞言，倍感欣慰道：“就是要不怕才好。”
“不怕就穩，穩就贏了。”
“那些個神神叨叨的小人，有的是人盯著。”
“不過做什么，都不會得逞的。”
王瑩點了點頭，感覺到前所未有地輕松和自信。
秦韻對欣宜公主道：“以后有你陪著瑩丫頭，我是一點心都不用操了。”
欣宜公主道：“本也該到享福的年紀了，何苦把事都壓自己身上？”
“以后通通放著，讓我來！”
“我就不信了，我還做不了第二個秦韻？”
秦韻直接給她鼓掌：“那必須能做！”
欣宜公主點了點頭道：“對吧，我也覺得自己有天分，特像您。”
“就連駙馬都說，我現在行事越來越果決了。”
“我心想，你也不看誰教的？”
秦韻笑得肚子疼，把王瑩推到欣宜公主的面前：“快帶走去教吧，讓我歇一歇，別笑岔氣了。”
欣宜公主伸手給秦韻揉肚子：“我瞧瞧呢？”
秦韻拍開她的手：“還鬧？”
欣宜公主揉著拍疼的手：“我還想著您會疼我呢？竟是這么疼的？”
秦韻從博古架上拿了日常把玩的木雕蟬遞給她：“快些走！”
欣宜公主收下了，這才心滿意足地帶著王瑩道：“走吧，以后就跟著我混了。”
“不過你放心，我也是深得真傳的。”
“你看，連秦祖母都受不住我啰嗦了。”
王瑩也笑得肚子疼，連連點頭，就想快些出去透氣。
欣宜公主見狀，拉著她出去了。
韓嬤嬤等她們走了，這才上前問秦韻道：“老奴給您揉揉肚子？”
秦韻瞪大眼睛道：“我哄她出去的，你也來湊熱鬧？”
韓嬤嬤笑道：“奴婢不是見您是真開心嗎？”
秦韻點頭附和：“是真開心。”
當初出手留下欣宜，是不想皇上的子女都與他離心，讓他心里難受。
誰料竟然是顆滄海遺珠，等緩過勁來，這么能干呢？
當真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