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白是我學長，念大學的時候我們就認識，這些年陸氏和柯家也一直都有商業上的來往，你放心去，有事給我打電話。’
云薔看著他朝自己伸出的那只右手，耳邊響起柯銘的聲音。
云薔微微頷首，“謝謝陸總，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我相信你。”
陸瀟白笑容和煦。
叩叩——
總裁辦的門被敲響。
兩人同時看過去，云薔聽到陸瀟白應了聲，“請進。”
隨即門被推開，一位身著白色職業裝的年輕女性快步入內，“陸總，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了。”
“知道了。”
陸瀟白點頭，抬手看了眼腕表，“后天去西班牙出差，下午三點，我們在機場見。”
這話是對云薔說的。
她沒想到這么快就有出差安排，稍一怔愣，被陸瀟白極為敏銳地捕捉進眼底，“有問題嗎？”
“沒有。”
斂回思緒，云薔微微搖頭。
“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陸瀟白很是善解人意。
“真的沒有。”
云薔笑容堅定，“陸總放心，我會準時到的。”
離開陸氏集團后，云薔直奔醫院。
把這個消息告訴秦院長后，秦院長當即表示自己和福利院的老師們可以輪流照顧云松。
話雖這樣說，可云薔卻不能這么做。
云松的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痊愈的，時間長了，就算別人沒有怨言，云薔自己也會覺得愧疚。
所以她必須在出差之前，為云松找到一個耐心負責的護工。
這兩天，她和秦院長試了六七個，最后有兩個進了備選。
秦院長看中年長的那個，經驗豐富，云薔卻偏向年輕的，干活麻利。
一番糾結后，她決定兩個都留下來。
一是為了有個照應，二來……
把云松交給陌生人，云薔始終不放心，兩個人一起，互相也有個監督。
中午，云薔讓秦院長留在病房，自己下去買飯。
卻不料剛出醫院大門，便看到路邊停了一輛銀灰色的邁巴赫。
醒目的車牌，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喻辭琛的車。
果不其然，喬奈打開車門下車，徑直朝她走過來，“云小姐，我來接您去昭山別墅。”
喻辭琛給的兩天時間，這是最后一下午。
云薔回頭看了一眼住院部大樓，面無表情道：“不用了，晚上我自己會去。”
喬奈微微抿唇，“這是四少的吩咐。”
云薔苦笑出聲，“他難道還怕我跑了嗎？”
喬奈沉默著站在旁邊。
發泄歸發泄，她到底還是上了車。
云薔還是第一次來昭山別墅。
不同于喻公館那種內斂古樸的中式建筑，昭山別墅充滿異國情調，有著巴洛克時期的奢華夢幻。
或許和云薔此刻的心境有關，她竟覺得這樣一座類似歐洲城堡般的建筑，像極了被藏匿于山澗中的金絲籠。
“云小姐。”
喬奈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繞過噴泉，云薔聽到廳門打開的聲音。
一位白了大半頭發的女人從里面出來，遠遠便喊了聲云小姐。
云薔聽著那聲音熟悉，仔細回憶了，忽然驚呼，“孫媽？！”
“云小姐還記得我老婆子呀。”
孫媽臉上露出和藹的笑，雖然年紀大了，身子骨卻還硬朗。
一路小跑到云薔面前，自然又親昵地牽過她的手，淚眼婆娑，“一晃眼兒，咱們都有五年沒見過面了。”
孫媽是喻家的老人，年輕時候就在喻家做女傭，一做就是四十年。
她為人和善，資歷又老，還帶大了喻辭琛和喻慈婉姐弟兩人，所以在喻家很受尊重。
云薔還記得她第一天到喻家的時候，就是孫媽牽著她走過喻宅大院，耐心細致地跟她說喻家那些繁雜瑣碎的人際關系。
就像現在這樣，云薔的手搭在孫媽手里，和她保持一步之遙，跟在她身后踏入正廳。
“本來五年前我就應該回鄉下老家的，結果剛到車站，阿琛就把我接到了這里，他說這里的房子一直沒有個讓他放心的人看管，讓我留下來幫他管管傭人，看看房子。”
孫媽絮絮念著自己離開喻家后的事情，牽著云薔在沙發上落座，“你說我都這么大年紀了，還能幫他看管什么呢？我知道，阿琛是怕我一個孤老婆子在鄉下沒人照顧，萬一哪天死了，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
看她似有傷感，云薔連忙抽了張紙巾，“孫媽，您別這么說。”
“好，不說不說。”
孫媽擦了擦眼淚，又重新握住云薔的手，“云小姐，我帶你去房間看看。”
云薔溫笑著點頭，隨之起身。
“這是阿琛的臥室。”
客廳裝有電梯，她們很快到了三樓。
孫媽推開走廊上的唯一一扇玉白雙開門，云薔才意識到所謂房間，便是以整層樓為底建的一個大平層。
說是臥室，倒不如說是房中房。
云薔亦步亦趨地跟在孫媽身后，耳朵聽她說話，心卻早就不知飛到了什么地方。
起初見到孫媽，云薔是驚喜的。
可后來聽她提起喻辭琛，云薔才恍然想起自己為什么會來到昭山別墅。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孫媽停下腳步，“云小姐，你怎么了？”
“我……”
云薔欲言又止，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她已經在心里翻來覆去的糾結了無數次。
可她到底沒有勇氣說出口。
她不確定孫媽是否知道她和喻辭琛的關系。
更不確定如果孫媽知道了，會用什么樣的眼光看待她這個人……
心臟仿佛被一塊無形巨石壓住，云薔有種如芒刺背的感覺。
耳邊響起一聲輕嘆，她抬頭，見孫媽抬手替她撥開垂在胸前的幾縷碎發。
“云小姐……”
孫媽張了張口，忽然語調一頓，“我能叫你阿云嗎？”
“當然可以。”云薔不假思索。
“阿云，你也知道，我在喻家做了一輩子的保姆，無兒無女，只有小婉和阿琛兩個是我親自帶大的，小婉出嫁后，讓我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阿琛一個。”
孫媽微微笑著，好像每道皺紋都透著歲月沉淀后的溫柔，“我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想，安心住下，我會把你們兩個照顧得妥妥貼貼。”
“孫媽……”
溫潤的暖流沿著四肢百骸漫入心口，觸動了云薔心里那處最柔軟的地方。
她鼻尖兒一酸，上前兩步抱住孫媽，一張臉緊緊埋在她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