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爬上四層，季凡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重負之下，他只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被壓碎了一樣，每前進一步都能聽到自己肉體的哀嚎。
“這小子到極限了吧？果然是一個廢物！”白衣抱劍年輕人冷哼一聲。
顧老頭看了一眼古玲瓏，古玲瓏依舊面無表情。
顧老頭擺了擺手，“他一個元嬰境能走到這里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可是沒有化神境的靈力護體的！”
周圍人頓時出言應和。
季凡沒有靈力護體，所有氣勢壓迫就只能靠肉體硬抗，確實比其他人吃虧不少。
“嘶！沒有靈力護體，那豈不是他從第一層就要開始承受無形陰風的劇痛！”一個千佛山的光頭反應過來，猛然叫出聲。
一群人頓時愣住，陰風是吹得時間越長越痛苦，這小子若是從一層就開始的話……
不少人看向季凡的眼光已經發生了改變。
“就在這里讓他下來吧，他沒有靈力護體，在塔內的氣勢壓迫之下，很容易直接失去全部力氣，被活活壓死！”一個中年儒生勸解道。
“無妨。”古玲瓏卻是在這時說話了，她一臉平靜，“再看看。”
中年儒生張了張嘴，搖了搖頭不再言語，他卻沒有注意到，古玲瓏的雙拳已經握緊了。
季凡努力適應著四層的氣勢壓迫。
除了肉身上的重壓，和深入骨髓的劇痛。他的頭腦也開始變得昏沉起來，腦海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對他大聲呵斥：“退下！”
此時身上的劇痛竟成了他的良藥，幫他維持著腦海中的清明。
季凡強撐起身體，邁向了五樓。
“啪！”
空氣中猛然炸開一陣血霧，。
季凡的身體在重壓之下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染紅了全身衣物。
“啊！”百倍的劇痛襲來，讓季凡忍不住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但緊接著，那慘叫竟變成了怒吼，只見季凡紅著眼睛，一步不停，大踏步的向上走去。
鮮血在樓梯上留下一個個血色腳印，他竟然一口氣直接上了第五層。
天驕臺上頓時雅雀無聲，緊接著便是一片嘩然。
“他居然能爬到第五層！而且還從頭到尾承受著無形陰風的劇痛！”
“好小子！”顧老頭的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我認可他了！”
“是啊，這小子確實是一代天驕！”眾人紛紛贊嘆道。
就連一直看輕季凡的白衣抱劍年輕人也是微微點頭。
古玲瓏心下長出一口氣，輕輕說道：“季凡，你做的很棒，可以下來了。”
風將她的話語傳到了季凡耳邊。
季凡扶著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此時大腦已經失神。
古玲瓏的話語猛然在他耳邊響起，他不禁向墻上的破損處看去。
一群人正站在天驕樓上看著他，他們神色復雜，有的贊嘆、有的深思、有的忌憚，他現在已經和這群天驕一樣高了。
他看向古玲瓏，古玲瓏臉上依然是那般淡淡的笑。
可以下去了。
只要輕輕退后一步，你就不必再承受任何痛苦，你可以下去享受他們的吹捧，你現在和他們一樣，都是絕世天驕！
腦海中的聲音這樣蠱惑道。
就在這一刻，疼痛消失，重壓消失，腦海中的混沌也消失不見，像是在告訴季凡，放棄是多么輕松。
季凡感受到此時的舒適，卻是一秒都沒猶豫，向前踏出了他的步子。
神經灼燒一般的疼痛！
如在深海一般的重壓！
天演之塔像是被激怒了一般。
天驕樓上的眾人也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不自量力！”
“不知天高地厚！一個元嬰境難道還想登頂不成！”
古玲瓏知道他們為什么反應這么大，因為這群人，最高也就爬到第五層。
她本不愿理會這群人，但聽著他們的話，她竟覺得煩躁起來、
她不由冷哼一聲，“聒噪！”
眾人不敢再說，天驕樓瞬間雅雀無聲。
爬塔的季凡不知道此時天驕樓的事，他此刻只有一個想法，向前！
劇痛阻攔不了他！
重壓阻攔不了他！
腦海中的混沌也阻攔不了他！
季凡堅定向上走去。
“啪！”左腿骨折！
季凡的身子陡然一歪！
“啪！”右腿斷裂！
季凡猛地趴到在地，但他還有雙手！
季凡雙手撐著，繼續向前爬去！
左臂斷！右臂碎！
連最后的雙臂都碎裂！
放棄吧！放棄吧！
腦海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四肢盡斷，你已經什么都沒有了！
“我還有我的生命！”季凡心中怒吼，他用盡爬上了第六層！
他此刻像是一灘爛肉，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
但他爬上了第六層！
天驕樓上雅雀無聲。
古玲瓏眼眶微紅，已經偏過頭去，不敢再看。
到了此時，已經沒人能再看輕季凡。
有史以來，能爬上六層的人都屈指可數！
顧老頭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白衣年輕人的劍掉在了地上，可是根本沒人注意。
他們此刻都在仰望季凡。
“不可能！不可能！”遠處的趙大海嚴重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淡然，“近百年來，只有被稱為怪物的溫侯才能爬到第六層！這個泥腿子憑什么能爬第六層！他也配和溫侯齊名？！”
趙大海臉上癲狂驚恐，他早知道季凡潛力非凡，可他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嚇人！
他拿起了狙擊槍，瞄準了季凡。
他不能讓季凡活下去，兩人已經結了死仇。
“去死吧！”趙大海表情猙獰，怒吼道。
“砰！”槍居然炸膛了！
隨后，古玲瓏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滾！等著季凡親自去找你們吧！”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趙大海不知所措。
他咬了咬牙，對身邊兩人喊道：“走！”
……
季凡站在第六層，只覺渾身輕松。
無形陰風、氣勢壓迫全都不見，他的腦海中也是一片清明。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狀態已經差到了極點。
全身骨骼俱碎，五臟六腑已是一片混亂，經脈破損不堪，整個人都在靠著他元嬰后期的靈力強行拼起來的。
要是沒有靈力，季凡現在就只是一灘肉！
但此刻，他的雙眼格外明亮，他的意志無比澄澈，他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登頂！
季凡看向最后的樓梯。
他的大腦不斷向他傳來信號，不能去，不能去，前面很危險！
他的身體在顫栗、在恐懼，但他的意志昂揚向上！
他毫不猶豫，徑直走上了最后的樓梯。
無事發生。
他站在頂層，看著空曠的地面，與滿地焦黑的痕跡。
“結束了嗎？”季凡輕聲說道。
“轟隆！”
頃刻間，天空烏云密布，閃電在云間翻滾。
季凡瞬間明白了這最后一關是什么。
他狂笑一聲，隨即仰天大吼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