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也說過類似的話。
閆玉回想著，自己的初心是啥來著。
是躺平！是抱大腿！是幸福開心的啃老啊！
可現在她活成了什么樣子？
看看老師透著寄予厚望的溫和目光，捏捏自己力量感十足的小拳頭……
閆玉嘆了口氣。
太優秀了，實在太優秀了！
滿身的優點與才華像投射燈一樣爆閃！
想當個咸魚實在太難了哇！
膨脹的閆——小胖子——玉將老師送回村子，抽空指導了一下八牛弩的修復工作，給予大人們技術上與主觀能動性兩方面的雙重肯定。
后者干勁十足，紛紛表示定盡所能。
閆玉向大伯匯報英王府現狀后，快驢趕回府城。
……
“小二，快，真有人藏收香車里混進來了！”
來報告的孩子很興奮。
短短兩日，訓練有素的童子軍們已經成了英王府內另一支防護衛隊。
由王總管監管，閆小將軍統轄。
英王世子妃知情點頭應允。
獨立行動在王府護衛之外。
他們悄悄檢查了王府的各處磚墻，偏僻的院落，上房上樹，蹲缸后蹲草叢。
摸清了王府各種采買送進府后行走的路線，包括重點關注的泔水和收香桶。
這些孩子并不在顯眼處。
而是在進府后的必經之路附近暗中觀察。
“看準了？幾個人？”閆玉雙眼亮晶晶的問道。
“嗯嗯，一準有！空桶和不空響動不一樣，車輪印也軋得重，還有那收香桶就像小二你說的刷洗得可干凈咧！”
“門子哥說，來收夜香不是以前常來的，這伙人以前收城南那一片，說是替人幾天，原來那家家里頭有事。”
閆玉點點頭，明白這都是借口。
若不是事先知曉他們的計劃，收夜香的臨時換幾天人誰會在意。
“有十來只桶。”報信的孩子說道。
閆玉覺得來的人少了些。
她懷疑這些并不是全部。
“先盯著，隨時來報他們的動向。”
“得令！”
王公公從旁笑瞇瞇得看完全程。
這之后兩天，賊人見行事順遂，膽子越來越大。
只隔了一日，又送進來一批人。
王府內應已被鎖定。
是世子院中的一個下人，進府有些年頭。
是夜，盯梢的孩子來報，幾處小院都有動靜。
閆玉：“干爺，我去啦！”
王公公一邊叫來兩隊護衛，一邊細聲囑咐：“都是爛命一條的玩意兒，逼急了啥都能做出來，咱可不能和他們似的，小二擦掉一點油皮，干爺都心疼得慌。”
閆玉換上王府小廝的衣裳。
檢查了下綁腿上的短刀。
“您給心放肚子里，城里頭咱不動，正好看看西州往咱這摻了多少沙子，等出了城，嘿嘿，我有兩千精兵，捏他們玩似的。”
她不著急收網。
想要摟草順帶打兔子。
齊王世子妃處可以拿來冒險，自家世子妃肯定不行，她干爺要坐鎮王府，世子妃和小公子那邊她親自過去。
……
王大龍幾個扭扭捏捏的換上了丫鬟的衣裳。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第一個走出房門，是他們最后的倔強。
“干啥呢你們，咋還沒好？”
閆玉外頭等一會了，算算時間也該換好了。
還要勞煩世子妃身邊的丫鬟姐姐幫忙梳頭發，她雖然覺得西州人會在臨近清晨時分動手，如此得手后，才能趕在城門開時迅速出城，但萬一呢，萬一人家提前呢。
她推開門，強忍著不笑。
緊繃著臉，都不敢細看他們。
“既然都換好了，動作快些，鳥悄的跟我走。”
幾個小子埋著頭，恨不得將腦袋扎到地里去。
好在都知道輕重，腳步放輕，鬼鬼祟祟的跟在小二后頭。
王大虎憋不住了，悶聲問道：“小二，為啥你不扮丫鬟？”
閆玉：……
滿心的驚嘆！
“大虎哥你是不是忘了，我本就是女娃啊！”
王大虎卡殼了。
幾個小子不同程度的腳下踉蹌。
忘的不是王大虎一個人，他們將小二是個女娃這個事實從記憶深處挖出來。
“那你不更應該是丫鬟么？”有人小聲問。
“我要是能上還用你們！”閆玉掐腰，“世子妃身邊沒我這么大服侍的。”
幾個小子無奈的接受了這一說法。
很快，幾人進到富麗堂皇的房間。
滿屋子的女人，還是和村里不一樣，說話細聲細氣的女人。
幾個小子更不自在了，眼皮都不敢多抬，紅著臉被安排坐下，低頭任人一頓收拾。
“外頭有護衛，人沒沖進院子就待著啥都不用做，你們是最后一道防線，多半用不上，就按咱們計劃的，給人驚走，讓他們往偏院去。”閆玉又道：“各種狀況咱們都提前說過，不管外頭亂成啥樣，你們別管，守好世子妃就行。”
幾個小子連連點頭。
這一動，嘴上剛涂的胭脂愈發顯眼。
再一細看，兩邊都扎小辮是什么鬼。
閆玉快繃不住了。
趕緊扭過頭去。
迅速離開。
……
街上的梆子聲漸行漸遠。
瓦罐破碎之聲傳來。
閆玉還想細聽辨認，猛然看到院墻外升起的火光。
“起火了！快救火啊！”
她喊的很大聲，尖銳且焦急。
人卻和聲音分隔開來，站在小公子的房門外，一動不動。
不斷有細碎的聲音傳來，伴隨著聲音的落點，火勢漸大。
放火能更好的掩蓋行蹤。
救人，救火，搶救貴重物品，正是熟睡之時，驟然聞火，會慌亂無措。
而以上種種，正是賊人所希望的。
王府亂起，他們才更有可乘之機。
“是世子的院子起火了！”
下人們看向院里不動如山的胖小廝。
閆玉朝他們點點頭。
放火在她的預案之內。
下人們得了示意，拎上水桶，從院中儲水的大崗里舀了水就跑。
府里的護衛也跟著幫忙。
有預謀的放火，火中澆油，豈是那么容易滅的。
更何況，屋舍院落皆為木制，在潛火隊未到之前，只能組織一撥又一撥人，用最笨的法子，以人力澆水壓制火勢。
英王府立時亂成一團。
“小二哥哥，是大哥的院子著火了嗎？”時云勉隔著門急聲問道。
他答應了小二哥哥不出房門，只能透過門縫向外張望。
“有歹人進府來，小公子不要出來，小二哥哥會保護你。”閆玉看向院外的火光，心里難受。
咋辦，好心疼！
為啥要給世子妃的院子放火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