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總去哪里？”
司機通過后視鏡，看著后座的許元玖心事重重的樣子，微笑道：“許總是回家休息嗎？”
許元玖卻搖搖頭：“去江北公司。”
有一段時間沒來江北，乍一看起來好像沒什么變化。
前臺的女孩子一眼就認出了許元玖，朝著她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帶著她上樓。
“楊助理，許總過來了。”
女孩子走進一個辦公室之后說道，不一會兒楊執便從里面走了出來。
在看到許元玖的時候笑了起來：“許總好久不見，是過來找沈經理的嗎？”
許元玖沒有答應。
她只是怔愣地看著楊執，問道：“你怎么在這里？她還叫你楊助理？”
“許總可能不知道。”楊執笑笑，“沈經理上任之后，考慮到我沒有工作，所以讓我跟著一起工作。”
手握權力便開始救濟自己人。
他可真有點急不可耐了。
許元玖沒再糾結楊執的事情，而是問道：“沈逸舟在哪里？”
“他在里面。”楊執招呼她跟上，“許總跟我來。”
辦公室里，沈逸舟正坐在辦公桌前，一面看著桌上的文件，一面跟電腦上的信息坐著校對。
而兩人進來的時候，他的目光也跟著過來了。
“許總怎么突然大駕光臨？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嗎？”
他微笑著，可是笑容里卻多了幾分諷刺。
許元玖只覺得礙眼。
她皺了下眉，道：“我想跟你聊聊。”
意思很明顯了。
楊執識相地退了出去，還將門帶上。
房間里只剩他們兩個人。
沈逸舟坐在那里，而許元玖慢慢走近拉了張椅子坐在他對面。
“我們很少這么聊天。”沈逸舟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確實。
從前兩個人講話，通常就是許元玖坐著，而沈逸舟站或者坐在她的對面。
那種等級秩序感真的尤為強烈。
而如今位置互換，這感覺好似也換了回來。
沈逸舟繼續道：“許總是來為方鶴亭討回公道的嗎？如果這樣的話，需要我再召開一次董事會討論一下方鶴亭的去留嗎？”
這件事情早已下了定論，現在若許元玖強行開會把方鶴亭召回或者是讓沈逸舟下任，整個江北公司恐怕會陷入混亂。
況且沈逸舟有能力管理好江北，自己何苦做這樣的事。
她搖搖頭，表示自己過來并不是因為這個。
“那許總是為了什么？”沈逸舟有些不解。
“方鶴亭串通別人綁架你的事情已經明了了。”許元玖看著他，“是許仟和許少成做的。”
方鶴亭背后有人指使，沈逸舟是知道的。
否則就憑他自己的話，根本沒辦法動自己分毫。
可是縱使是有人指使，方鶴亭做了就是做了。
沈逸舟不滿：“許總這么說是想為方鶴亭開脫嗎？”
許元玖有點沒想到沈逸舟會把這話理解成這個意思。
她愣了愣，隨后搖搖頭解釋道：“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告訴我這件事跟我沒有關系，我從未想過對你下手。”
或許吧。
或許許元玖真的從未想過要對自己下手。
可是……
“那我父親的事呢？”沈逸舟臉上的微笑消失了幾分，“難道我父親的事也跟許總沒有關系嗎？”
明明吵也吵過了，解也解釋過了，為什么他還是不信。
許元玖嘆了口氣：“你覺得我怎么可能在這樣一個時間點對你父親下手呢？”
她皺眉，語調提高了不少，“這不等于把答案放在你面前了嗎？”
沈逸舟此刻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被氣昏了頭。
其實許元玖的說法真的是個很好的脫罪理由，也是個很容易想到的證據，而自己這段時間似乎完全沒考慮到。
他抿抿唇，有些尷尬地想要把這件事翻篇：“OK，那就算這件事暫且跳過，許總還想說點什么嗎？”
許元玖也開門見山：“你為什么要買江北的股份？”
沈逸舟卻罕見地沒有直說，而是挑挑眉反問道：“許總覺得呢？”
兩人之間似乎再一次陷入了博弈與拉扯。
許元玖看著他的眼睛，感受著來自眼底的冰冷，突然冷笑一聲：“你口口聲聲說要讓我幫你，暗地里卻偷偷收購股份妄圖與我平起平坐，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以前確實覺得，我可以一直依附許總達成我的目的。”
沈逸舟似乎在她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什么，此刻也坦誠了許多：“但是后來方鶴亭回來了，很多事情我都不確定了，我不知道許總對我的那些承諾是否還做數。”
話落，兩人之間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緊緊牽扯著彼此。
看不到摸不著，但是似乎每一句話，亦或者是每一個動作，都會拉扯著對方。
許元玖垂著眸子輕聲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種不守承諾的人。”
“許總以為我不想信你嗎？”沈逸舟此刻的語氣有些委屈，“我一直以為許總是信任我的，所以即使在知道方鶴亭陷害我，指責我泄露公司機密的時候，我都不害怕，你知道為什么嗎？”
許元玖沒說話，雖然知道答案，但是卻看著他等他接下來的話。
沈逸舟繼續道：“我以為許總就算懷疑我，也會先去查清楚真相再下定論的，可是我沒想到你居然直接把我趕走。”
他的情緒越發激動，隨即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她站定：“我承認我是有自己的心思，我接近許總是有利可圖，可是許總捫心自問，我跟著許總這么久，有做過什么傷害你的事情嗎？”
沒有……
許元玖清楚，他從未做什么傷害自己的事情。
是自己對于年少感情的執著害了他。
“我彈劾方鶴亭的原因很簡單，他幾次三番陷害我，我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他的情緒似乎緩解了些，又轉過身來看著她：“再說了，手里有點權力，總不至于最后到了孤立無援的地步。”
落地窗外有陽光灑進來。
可是他背對著光，與外面的晴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許元玖移開眼，語氣冷漠：“既然如此，海巨的事情你自行處理，我不會再參與。”
決斷，似是一種勢不兩立的意思。
沈逸舟看著許元玖的側臉，許久之后才冷笑著答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