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鶴亭從許元玖的辦公室出來，對跟他打招呼的人微微一笑，然后抬腳走出了公司大樓。
在遠離公司的公園里，方鶴亭撥通了傅維生的電話號碼。
那邊似乎早就料到自己會打電話過去，接電話的聲音都很是輕松愉悅：“方先生找我什么事嗎？”
方鶴亭聽著這聲音只覺得堵得慌：“你知道的。”
“我應該知道嗎？”傅維生聳聳肩，“鄙人愚鈍，方先生還是明白告知比較好。”
本來不想直說，既然他有這種要求，那方鶴亭便有話直說了：“你把我推出去，然后把自己擇出去，是想做什么？”
他果然是為了這件事情打的電話。
傅維生往椅背上靠去，雙腿交疊搭在桌上，看起來很是悠閑自在：“人都是利己的，我保護自己難道有什么錯嗎？”
這個人簡直就是無賴。
明明背叛了自己，卻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方鶴亭不由地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可是你當初讓我做的時候承諾過會保密的，而且我也應你的要求幫你做事了，為什么還要把我供出來？”
“為了我自己啊，我不想讓元元知道這件事我也參與了。”
電話這頭，傅維生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是那么無賴。
可是方鶴亭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那個不尋常的稱呼：“元元？”
不管是之前跟許元玖在一起的時候，還是現在回到許元玖身邊，方鶴亭都從來沒聽過有人這么叫她。
取三個名字的中間字疊詞叫對方，是一種很是親密的叫法。
而這么叫她的人恰恰就是傅維生。
方鶴亭隱約感覺到事情沒那么簡單：“你為什么要這么叫許許？”
“準你叫她許許，不許我叫她元元？”傅維生扯了扯嘴角，“像元元這么優秀的女人，你以為只有你和沈逸舟喜歡嗎？”
就在這一瞬間，方鶴亭心里所有的疑問都解開了。
“所以你是想借除掉沈逸舟的方式除掉我？”
果然，那邊的傅維生輕笑一聲：“看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些。”
“傅維生，你太可惡了。”
“我從不否認我的可惡，但是我也只是利用了你的邪惡心理罷了。”傅維生的聲音聽起來淡定多了，“如果你真的對元元好，你不會選擇這個傷害元元的方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你……”
“抱歉，我這邊有客人，就先不聊了。”傅維生看著從外面進來的許元玖，輕聲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慢慢參透吧。”
電話掛斷，沒人在乎方鶴亭現在到底是什么情緒什么表情。
反正傅維生微笑著看向朝著自己走過來的許元玖：“元元好久不見，想喝點什么？”
許元玖沒答話，只是自顧自地坐在了沙發上，目光冰冷地看著前方。
傅維生看著她的樣子，莫名覺得許元玖過來的目的或許跟方鶴亭一樣。
他吩咐人端了杯檸檬茶進來，然后笑著問道：“元元突然主動過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許元玖沒說話。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傅維生身后的助理。
傅維生了然，看向自己的助理：“你出去吧。”
待到助理帶上門離開，傅維生才再次開口問道：“元元今天過來是想說什么？”
許元玖一點都沒有繞彎子的意思，看向他冷冷地問道：“寰宇集團新品信息泄露的事情，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果然如此。
傅維生的神色并沒有什么變化，反倒是笑著端起桌上的檸檬茶遞給她：“元元既然知道了，何苦又來問我呢？”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許元玖推開他的手，“難道你害我害得還不夠嗎？”
傅維生看了眼那杯檸檬茶，將杯子輕輕放到桌上，然后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但是這也恰恰幫助你看清了身邊的人不是嗎？”
他此刻的眸光有些含情脈脈的意思，但是細看又多了幾分理智：“我確實很愛你，但是我知道相比之下，我更愛我自己。”
他頓了下，伸出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幾下：“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我并不是一定要跟你在一起，但是跟你在一起的人，必須是全心全意對你好的人。”
“所以你是想說你在替我做篩選？”
傅維生聽言打了個響指：“元元果然冰雪聰明。”
看著許元玖終于是端起那杯檸檬茶喝了一口，傅維生心下的愉悅也多了幾分。
“本來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挺高興你拋棄沈逸舟選擇方鶴亭的，但是現在我可不這么認為了。”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是認真，“相比起來，沈逸舟要比方鶴亭靠譜不少。”
傅維生說得對，但是也不完全對。
在泄露公司機密這件事情上，沈逸舟確實對自己忠心耿耿。
相較于方鶴亭可以受人隨意指使來背叛自己這個行為，顯然沈逸舟更勝一籌。
但是若是論及其他方面，沈逸舟其實也沒那么靠譜。
畢竟這個人隱藏身份跟在自己身邊那么久，也并不是個單純的人。
所以總的來說，在許元玖心里，這兩個人其實沒什么差別。
思及此，許元玖嗤笑一聲，做出了個評價：“半斤八兩。”
傅維生好像早就料到許元玖會是這樣一個反應。
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還別不信，沈逸舟那個人雖然心思深沉，可是吧，他好像確實沒做過對你不利的事情。”
說真的，沈逸舟確實也只是隱瞞身份欺騙她，這對她的切身利益完全沒造成任何影響。
相比之下方鶴亭卻……
傅維生看著許元玖沉思的樣子，知道她心里現在已經開始比較兩個人了。
于是他又聳聳肩語氣很是可惜道：“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你把對你好的人趕走，留下了一個可能在某一天就會算計你的人。”
這些話好像一記警鐘，重重地敲在許元玖的心上。
許久之后，她才抬起眸子看向傅維生：“說了這么多，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只是想告訴元元，看一個人對你的忠心，不是只看某一件事。”傅維生繼續道，“關鍵是，這個人是否會在各種情況下，都對你忠心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