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彎著眉眼，神情也滿是溫柔，就那么默默地看著許元玖，似乎是在等著她說話。
而許元玖此時很明顯也來了興趣：“這么說的話，我確實不是很開心，你有什么辦法嗎？”
“許總信我嗎？”沈逸舟挑眉問道。
“或許我可以試試。”許元玖也扯了下嘴角默認了他的問話。
沈逸舟得到答案，上前一步將許元玖手里的文件和筆拿過來整整齊齊地放回了桌子上，接著又將她電腦上的東西保存好，隨后拉起了許元玖的手腕。
他像是不確定一般，又一次確認了一遍：“許總真的信我嗎？”
這次許元玖沒有說話，而是輕聲笑了起來：“未嘗不可。”
車是沈逸舟開的。
他帶著許元玖七拐八拐到了郊區，在停車場停好車后，往正門走去。
是個射擊館，不管是內外裝修都很是高端大氣又貼合主題，路過的人幾乎都是許元玖在宴會上見過的人，足以證明這家射擊館的客戶群體。
許元玖瞇了瞇眼睛，隨后朝著沈逸舟看去：“怎么帶我來這里？”
“以前在酒吧的時候，聽一個貴公子說的。”沈逸舟聳聳肩，“他說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里，把那些讓自己的心煩的人和事想象成一個個靶子，而自己只需要開槍就好了。”
說完，他握著她手腕的手又緊了些，繼續道：“我覺得許總現在應該挺想這么做的。”
許元玖不止一次和陸年講過，沈逸舟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
那種聰明體現在，很多東西他可能不清楚，但是他能從只言片語之中正確地感知到。
就比如現在，他分明不知道許少成和許仟過來找自己是因為什么，但是他就是知道她此刻心情不好。
甚至有一槍打死他們的沖動。
許元玖笑了下，走到前臺那邊辦了手續，工作人員帶著兩人來到了專屬場地。
幾百平的射擊場地只有他們兩個人和幾個工作人員，而工作人員在做了相關的指導之后，也便默默退了出去。
現在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沈逸舟將手里的槍調試完之后朝著許元玖遞了過去，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準備好了，許總要試試嗎？”
還沖著她挑了下眉。
許元玖伸出手接了過來，但是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她只是又拿起擦槍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起那把槍。
無論是動作還是表情，沈逸舟都意識到她此刻不對勁。
剛要開口問點什么的時候，許元玖先一步開口了：“沈逸舟，你到底是什么來頭？”
這話問的突然。
且話里話外都是懷疑的意思，加上手里的槍支在擦拭摩擦過程中時不時發出聲音，聽得沈逸舟心底有些發涼。
他咽了咽口水，小聲道：“許總為什么這么問？”
“剛剛工作人員教你的時候，你的動作可不像是第一次接觸這東西。”她的眼神從槍支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你之前真沒玩過這個？”
沈逸舟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些無所謂地笑了笑：“可不是所有人第一次都不行的。”
……
這話有歧義。
加上他的笑容，更容易讓人多想了。
許元玖皺了下眉，沒再繼續問下去，而是轉頭盯著前方的靶子，扣動了扳機。
子彈穿過空氣，最終精準地落在了靶子中心。
沈逸舟先是一愣，隨后才夸贊道：“許總好厲害。”
許元玖沒搭腔，自顧自換了彈夾，上好膛之后朝著沈逸舟看了過來。
“還有更厲害的。”她這話說得輕飄飄的，聽不出什么感情。
但是聽起來總是有些異樣。
沈逸舟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笑著問道：“那許總讓我見識見識？”
許元玖沒說話，看著他冷笑一聲，隨后舉起手槍對著沈逸舟。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沈逸舟來不及反應，等回過神來槍口已經抵在額頭上了。
余光還能看到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
沈逸舟覺得后背冷汗直冒，但還是勉強維持著淡定微笑著問她：“許總這是做什么？”
此時的許元玖臉上帶著陰惻惻的笑：“我只是在提醒你，背叛和欺騙在我這里不會有好下場。”
她說完，冷笑了一聲，隨后將手轉了個方向對準了遠處的靶子。
一聲響動，子彈出膛，再一次穩穩扎在了靶子正中央。
而沈逸舟也在此時伸出手將許元玖攬在懷里。
“我懂。”他的聲音悶悶地在耳邊響起，“許總，我懂，我都懂。”
“那就好。”
可是深夜里，沈逸舟再次抱著許元玖的時候，他突然失眠了。
心里的牽扯感越來越盛。
他微微側了下身子，確認許元玖睡著之后，替她將被子蓋好便起身下了床。
他走到陽臺，坐在椅子上呆愣愣地望著天。
深夜了，旁邊的公寓已經熄燈了，黑漆漆的夜空只有月光在照著。
沈逸舟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他的目光看著遠處，眼神里似乎有些渙散，誰也猜不出來他在想什么。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后的門突然被推開，許元玖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真絲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腰間的系帶也只是松松垮垮地系著。
她在沈逸舟對面坐了下來，看他看自己時疑惑的眼神，笑道：“怎么坐在這里發呆？”
沈逸舟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許總怎么沒睡？”
沒有回答，許元玖只是笑著低下頭，不知從哪里拿出的煙盒和打火機，然后抽出一根煙點上。
“許總還抽煙嗎？”沈逸舟有些疑惑。
“沒有，只不過香煙的味道能讓我放松些。”許元玖笑著抬起頭看向沈逸舟，“不過現在看來你更需要一些，也讓你感受一下。”
意有所指的話語，沈逸舟覺得她的眼睛似乎帶著探查，能夠看進他的心里一般。
他動了動身子，輕聲開口：“許總是怕我有什么事情瞞著你嗎？”
他主動提出這個問題，可是許元玖卻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
她彈了彈那點燃盡的煙灰，輕蔑地笑著：“我當然知道你有事瞞著我，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
她這么坦然，沈逸舟倒是有些想不通了。
“許總不擔心嗎？”
但是許元玖卻把這話再次返回了給他：“那你不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