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也到了快要下班的時間了。
算著時間許元玖應該要和方鶴亭一起離開了。
沈逸舟想著眼不見為凈，也便提前收拾了東西，跟陸年打了個招呼便先走了。
原本是想回家的，可是開著車兜兜轉轉居然到了“幕宴”。
沈逸舟將車子停在門口，看著那金碧輝煌的裝飾發呆了一會兒，才下車進了酒吧。
楊執今天上的是晚班，此時正在吧臺給客戶調酒。
見到沈逸舟進來的時候倒是也不驚訝，只是看了眼旁邊的空座位示意他坐下。
而沈逸舟也沒多說什么，走到空座位旁坐下了。
待到楊執那邊忙完，才晃悠著過來跟沈逸舟說話。
“又怎么了？”楊執挑挑眉，“看你這樣子是又在許總那里吃癟了。”
沈逸舟深邃的眸子看向他，把今天在辦公室里面發生的事情跟楊執講了一遍。
而楊執聽罷也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后咂咂嘴：“你想聽實話嗎？”
沈逸舟皺眉：“什么？”
“其實我感覺許總對你們兩個都沒什么意思。”楊執笑著把一小杯酒放到沈逸舟面前，“如果她真的偏袒方鶴亭，但凡方鶴亭多說一句，你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不大。”
他頓了下，似乎在思考該怎么說：“其次，如果她偏袒你，也不會對于方鶴亭的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楊執說完，仔細觀察著沈逸舟的反應，見他好像有些懷疑，又補了一句：“我說的難聽點，人都喜歡看有人為了自己爭鋒相對，在這一點上許總也不能免俗。”
“可是她看重一個人的時候，是會護著的。”
“你是在說自己嗎？”楊執偏了下頭調笑似的看著他，“但是那不一樣。”
沈逸舟跟在許元玖身邊的這段日子，說沒受過別人的委屈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無論如何，許元玖多多少少都會護著他。
可是如今……
沈逸舟想著，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小口，淡淡道：“我感覺沒機會了。”
他指的是自己的計劃。
楊執明白他，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眼下的情況并不容許他繼續現在的計劃了。
“其實你一直弄錯了方向。”楊執剛剛調笑的表情消失了，換上了很是嚴肅的表情，“憑著感情得到的幫助，總有一天會因為感情被撤回，你要利用感情，但是不只利用感情。”
這句話一直回蕩在沈逸舟的腦海里。
直到離開酒吧，他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也正因為這種昏昏沉沉，也不知為何突然開到了許元玖的家門口。
豪華的別墅入夜便是燈火通明的樣子，看起來熱鬧卻又有些冷清。
沈逸舟站在車旁，隔著圍墻看向里面。
許久之后才拿出手機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那邊才接起來，開口第一句就是：“什么事？”
許元玖的聲音從聽筒里傳過來，有種沐浴后氤氳圍繞之后的喑啞感。
沈逸舟咽了咽口水，輕聲問道：“許總回家了嗎？”
那邊只是回了一個簡單的“嗯”字，聽起來沒有任何情緒。
沈逸舟頓了頓，再一次開口：“許總……”
可是后面要說些什么，他卻不知道。
他現在甚至有些后悔給許元玖打這個電話。
那邊許元玖大概被弄得有些煩了，語氣聽起來也不耐煩起來：“有什么事嗎？沒有的話，我就掛電話了。”
“許總。”沈逸舟有些急了，“如果我說我想見你的話，能見到嗎？”
那邊沉默了。
話筒里能聽到她淺淺的呼吸，沈逸舟的心也越跳越快。
“沈逸舟，你……”
還未等許元玖說完，沈逸舟開口打斷了她：“我在門口。”
許元玖沉默了一會兒，便把電話掛上了。
沒明說她的意思，可是沈逸舟卻有種直覺，他今天晚上肯定能見到她。
果然，許久之后別墅的鐵門被打開，王管家從里面出來了。
他見到沈逸舟，微微笑了一下：“沈先生，我們小姐請您進去。”
“謝謝。”沈逸舟點點頭，上車將車子開了進去。
“小姐在樓上。”
沈逸舟跟王管家道了謝，轉身朝著樓上去了。
臥室里，許元玖正坐在床邊的搖椅上，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絲綢吊帶裙，還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
她什么也沒做，就只是靜靜坐在那里。
聽到腳步聲也只是淡淡說了句：“隨便坐吧。”
那無所謂的態度讓沈逸舟覺得難受。
他走近了些，看著她的背影：“許總心情好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許元玖沒聽懂他的意思。
她轉過頭，皺著眉問他：“什么意思？”
幾乎只是在一瞬間，許元玖突然被沈逸舟抱起，然后天旋地轉之后，她坐在了他的懷里，而他坐在了搖椅上。
“你想怎樣？”許元玖不解。
“許總不要我了嗎？”沈逸舟雖然抱著她，可是卻將臉埋到她的胸前甕聲甕氣地說道，“許總讓我跟著你，現在又不想要我了對嗎？”
這些話，結合著他的語氣，就是是個被拋棄的小孩一樣。
許元玖承認自己有那么一瞬的惻隱，可是在看到他的臉時，那些情緒仿佛一瞬間消失殆盡了。
她不顧沈逸舟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淡然自若地問道：“你知道我為什么會看上你嗎？”
沈逸舟知道她要說什么。
比起她說出來，這些話由自己來說要體面得多。
他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低聲說道：“我和方先生有點像，對嗎？”
許元玖對他的坦誠再一次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她抿了抿唇，似是有些心虛一般：“你既然知道的話，又為何要來問我？”
是啊，他為何要來？
就這么一小會兒的時間里，他真的后悔了很多次。
后悔給她打電話，后悔說自己要見她，后悔上來見她。
現在又后悔問她。
很多東西不知道，可能好受一些。
可是覆水難收，既然已經邁出一步，就再也無法后退了。
既然無法后退，那就順著自己的心意去把想知道的事情搞清楚吧。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懷里的女人，手在她的手臂上輕輕摩挲著：“我只是想問許總，我在你這里還有機會嗎？”
許元玖沒說話。
她只是看著沈逸舟，眼里滿是對他的陌生。
她鮮少見到這樣子的他。
質問和占有似乎一同顯現在了他的身上。
她剛想開口說點什么，沈逸舟借著搖椅的力道強迫她離自己近了些。
搖曳，情緒在這樣的情境下慢慢達到巔峰。
沈逸舟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希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