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側臉……許元玖確信自己不會認錯。
可是回過神來又覺得，可能真的看錯了。
畢竟這段時間有些累了，會精神恍惚也是正常的。
再說了，現下這樣的氛圍，出現幻覺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是盡管很用力在說服自己，卻還是被沈逸舟察覺到了異樣。
他從她的胸前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她：“許總怎么了？”
原本空蕩蕩的眼前，此刻是沈逸舟俊俏的臉。
許元玖看著他的臉呆了一會兒。
在沈逸舟第二次發問的時候，她才回神搖搖頭道：“沒什么，有些累了。”
隨后便是輕輕將他從自己身上推開了。
這一系列的動作和表情，全然不似剛剛欲望沉淪的樣子。
沈逸舟總覺得她有些奇怪，看起來不像是累了，倒更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剛想開口問點什么的時候，許元玖先一步開口了：“你也才剛出院，早些回去休息吧。”
這句話的潛在意思便是，她沒心情再跟他纏在一起了。
原本倒是挺正常的一件事情，換做之前沈逸舟也就放過了，但是自從她去了趟海城，沈逸舟總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他馬上垂下眸子，一臉可憐模樣：“許總不去我那里嗎？”
裝可憐撒嬌賣乖，許元玖一向很是受用的。
但是這一次卻轉過頭沒看他，只是淡淡道：“家里還有些事情等我回去看看的，改天吧。”
既然如此，想來有些事情要從長計議了。
沈逸舟沒再說什么，下了車到駕駛座開車將許元玖送了回去。
而自己卻一個人坐在公寓里，望著房間里為她精心準備的一切發呆。
買好了她愛吃的菜，想著晚上可以給她做一頓好吃的，讓她吃飽喝足能夠好好休息一番。
還特意買了上好的紅酒，向制造一些浪漫氛圍。
可是現在看著這些，只感覺當時精心準備的自己很是可笑。
自己也是再三思索過后才下定決心，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她。
所以為了哄她高興，他甚至病都沒好全就去接機，想著晚上在這里給她個驚喜。
到時候她心情好了，很多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只是她的變化太突然了。
沈逸舟抓不住她突然發生改變的時間點，自然也搞不清楚她冷漠下來的原因。
所以也只能自己悶著瞎猜。
不過猜來猜去沒猜出個所以然來，而是把自己憋得夠嗆。
所以在晚上的時候，他還是給周辰去了個電話。
“怎么了？”周辰那邊能聽到音樂聲和酒杯碰撞的聲音，大概是在應酬，“你和許總久別重逢，這個時候你們難道不是應該在一起嗎？”
調笑的話，沈逸舟微微皺了下眉，沒理會他的話，只是問道：“許總去海巨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么事？”
周辰這才意識到，沈逸舟此時能有心情給他打電話，很明顯是沒跟許元玖在一起。
甚至是，許元玖對他的態度可能有些變化。
“我覺得沒有吧。”周辰仔細回憶著，“這段時間許總過來，除了談生意就是跟陸助理待在一起，應該沒發生什么吧。”
周辰說完，聽著沈逸舟這邊沒什么反應，又仔細回憶了一番。
“對了，她還跟沈聿卿去吃過幾頓飯。”
兩個人去吃飯的事情沈逸舟也是知道的，當時只當是沈聿卿想追求許元玖的手段。
現在看來并沒那么簡單了。
“沈聿卿是不是跟她說什么了？”沈逸舟問得很急。
“我覺得不會。”周辰說話也很肯定，“自從警察那邊確認你死亡之后，他們就把你的所有資料都抹去了，怎么可能會跟別人提起你這個人呢？”
“再說了，我看他們兩個的樣子，可是想讓許總跟沈聿卿結婚的，要是真把你的事情捅出來，這想法還能成？”
自從他“死”了之后，整個海城知道沈逸舟的人，要么被他們花錢譴走了，要么就是裝傻充愣不知道。
所有信息被盡數抹去，就好像海城從來沒有過沈逸舟這個人。
因此，也不會再有人知道當年整個沈家硝煙四起的日子，沒有人知道當年所有人拼了個你死我活才有了現在的海巨。
所以說，歷史總是勝利者書寫的。
他們把自己過往的奮斗歷史寫出來，無論是好的壞的，只要能讓世人敬仰的，他們就算是造假也會毫不猶豫地往上書寫。
而戰役的敗者只會是個無名氏，又或者從頭到尾都沒有痕跡。
這就是沈逸舟的過去。
所以這也是許元玖和陸年查不到他的信息的原因之一。
而周辰很是清楚，這樣的人最怕的事情大概就是，被人揭露歷史。
所以他們是絕對不會無端端提起沈逸舟這個人的。
他扯了扯嘴角，往著不遠處哄鬧的人群，笑了起來：“他們雖然瘋，但是也不傻。”
這些話算是寬慰，但是也算是給了沈逸舟一記定心丸。
“你應該是太緊張了吧，沒事的。”周辰掛電話前還不忘再安慰幾句，“按照你的節奏做，這件事情沒問題的。”
“可是許總今天……很怪。”沈逸舟還是有些想不通。
周辰雖然不明白許元玖的怪到底怪在哪里，但還是好脾氣地開導著：“她或許就是累了，在海城這里幾天她每天都忙著工作，都沒怎么休息，或許過幾天就好了。”
大概是吧。
雖然已經排除了自己暴露目的的可能性，可是深夜的沈逸舟還是失眠了。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現下腦海里都是車里許元玖空洞的眼神。
那像是靈魂被帶走了的眼神。
那一刻的她究竟在想什么？
是在想她自己，還是在想她和他？
沈逸舟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眼神就算是現在回憶起來，也能讓他心痛。
轉輾反側。
同樣沒有睡著的人還有許元玖。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了許久，眼前不斷浮現今天在車里看到的那張一晃而過的熟悉的側臉。
與記憶中的那張臉似乎慢慢重合在了一起，緊緊地攥著她的心臟。
終于在深夜的時候，她發泄一般地給陸年發了條消息：【我好像看到方鶴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