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柳大媽家之前，回來的第二天，陳念就跟著施明生回了大院。
這么長時間沒回來，春姨不親眼看到陳念沒事，那是不會放心的。
如果陳念在陸軍部隊這邊，春姨早就直接來找陳念了。
可陳念這會兒不是在空軍基地嘛。
而且，跟著施明生一起回大院的不光陳念，還有陳道生。
陳道生得知陳念認了春姨和施明生做干親，他作為師父自然是要來看看的。
兩邊也要認識接觸。
畢竟都是陳念的長輩。
如果有什么事情，還能商量著來。
陳道生對于這個結果是再滿意不過。
他之前就擔心陳念身邊沒個人照顧。
現在好了，就算他年紀大了，哪天走了，還有施明生和春姨夫妻照看。
等到他們都動彈不了的時候，陳道生相信，陳念不會不管他們，而且那個時候，陳念也一定有了自己的規劃和安排，不再需要人擔心以后的生活。
“陳老，我們家就是些粗茶淡飯，您別嫌棄。”施明生對陳道生只有佩服。
如果他未來到了陳道生這個年紀還能像他一樣發光發熱，施明生會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值得了。
尤其是知道陳道生的那些事情后，施明生就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就是一位活著的傳奇。
比他從前聽說過的那些傳奇還要厲害。
陳道生摸著狼妹的后背，坐在車后座，笑著擺手：“我嫌棄什么？我當年在百峰山的時候，差點沒被小念帶著去啃生肉。后來為了糾正她的習慣，我都開始下廚了。”
說起當年的事情，陳道生自己都覺得好笑。
他是會一點廚藝的。
但僅限于能熟。
后來實在不行了。
別沒把陳念吃生肉的習慣改過來，自己先在山上給自己整了個營養不良。
陳道生沒辦法，干脆每天去山下花錢請人做飯。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山下的大堡子大隊里開始傳開狼孩的傳聞。
從前只是有獵戶看到似乎有孩子的身影出現在狼群里。
但也只是偶爾。
還因為距離遠，根本沒看清楚。
直到陳道生下山，含含糊糊的說自己在山上有個小徒弟要照顧。
加上陳道生身上有證明自己身份的文件和介紹信，這才讓人相信，收了五分錢做柴火錢和調料，給陳道生燒火做飯。
“后來我看這樣子也不行啊，干脆狠心下學了一點。”陳道生無奈。
可提起百峰山的日子，陳道生眼里都笑意。
不夸張的說，那是陳道生這輩子最為幸福且愜意的時候。
山河安寧，他父母的仇也報了。
這片土地上的百姓不說全都能吃飽飯，但至少不需要面對小日子的迫害和威脅。
在百峰山的日子凄苦是凄苦了點。
可陳念懂事，還好學。
沒事兒就帶著狼妹和猴子來找他玩。
后來當了自己的徒弟，陳念也慢慢懂了道理，還會給陳道生送野果子和蜂蜜。
這么好的孩子，陳道生怎么可能不喜歡？
將自己會的東西傾囊相授，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施明生聽著陳念從前的日子，心中酸澀的同時，又覺得陳念能夠走到今天，著實是不容易。
“以前聽著很好，但以后會更好。”施明生壓了壓鼻腔的酸澀，笑道：“陳老，您說是不是？”
陳道生眉毛一挑，倒是很意外施明生會這么說。
不過，很快陳道生心里就冒出一股歡喜。
能這么為陳念考慮，不說別的，比陳念那些所謂的血脈親人可好得多。
他摸了摸狼妹的頭，朝著狼妹點點頭，語氣夸張的說：“那當然了！大家的日子都會越來越好過的。”
陳念坐在副駕駛，聽著他們的話，臉上的笑容怎么也放不下來。
車子很快到了家屬大院。
這邊來往的車子不少，所以出現一輛軍區的車倒是不怎么引人注意。
可當有人瞧見了陳念那一閃而過的臉時，這下就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那是陳念吧？我肯定沒看錯，開車的人好像是老施。”劉大媽揉了揉眼睛，驚訝道：“這下要熱鬧了。我聽說朱家今天去紀家談事兒了，朱立言和紀蕓不會真的要離婚吧？陳念還剛好回來了。”
旁邊織毛衣的大媽是劉大媽的老搭子了。
聽到這話，目光迅速跟上那輛開走的吉普車。
這年頭部隊里用的大多都是這種軍綠色的吉普。
也看不出什么特別的來。
“要真是這樣，那確實要熱鬧了。何慧要是知道陳念來了，肯定要找上門去。她是個無理也要鬧三分的人。現在都認定了紀蕓離婚就是因為陳念，她不找陳念麻煩就怪了。”
大媽嘖嘖搖頭：“陳念這是造了什么孽，碰上這樣的親媽。”
隨著紀家的事情鬧了這么多次，大院里不少人都已經很清楚紀家和陳念的恩怨始末。
真要說起來，陳念對紀家那可是仁至義盡。
沒有報復，也沒有找麻煩。
只是在紀家來找麻煩的時候沒怎么給面子，直接把真相說出來了而已。
如果這樣都要說陳念做得不對，那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盡管還有些人背地里說陳念不孝順。
可大部分人還是覺得陳念做的沒什么問題。
畢竟，大家都是講道理的。
紀家的態度那么明顯，陳念在紀家的三年又瘦黑成什么樣子，大家都看在眼里。
那些背地里覺得陳念不孝順的人，家里要么一地雞毛，要么就是惹人反感。
至少是參與不到劉大媽的聊天圈子里來。
劉大媽嘆了口氣：“惠春和老施都在，他們肯定能護住陳念。紀家真是……”
都是住在一個大院的鄰居，劉大媽也不想對紀家說太難聽的話。
可有些人啊，就是這樣經不住念叨。
陳念一行人下車的時候，都沒來得及進單元樓。
遠遠就聽到有人扯著嗓子，厲聲尖叫著喊陳念的名字。
“陳念！你給我站住！”
何慧面目猙獰，見到陳念的剎那就仿佛見到了幾輩子的仇人一般。
“你給我站住！陳念！”
何慧眼看著就要沖到陳念的面前，一旁的狼妹突然朝著前面竄了一下，發出一陣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