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丁蘭頓時啞口無言，臉色原本得意的笑容，現在卻凝固了，仿佛凍住了似的。
她沉默了幾秒，再次開口時，聲音像是一張被打破的唱片：
“你不能這么比，你是外聘請來的主播，菲菲是我們員工，這不一樣。”
我恍然地點點頭，笑著說道：“那咱們這次還續約嗎？”
米丁蘭沉默了，她扭頭看了看其他人，面露難色，剛才懟她那個中年男人，抬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米總，我提醒你一下，昨天大老板可剛表揚完咱們直播做得好，今天余斌要是不簽了，咱們這幫人，可能都得被罵。”
其他人也說：“對啊！這件事總得有一個人負責，米總，這個試播合同是你簽的，你可得負責到底啊！”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都忙著甩鍋，他們怕大老板論鍋行賞，急著把鍋背在米丁蘭身上。
我抱著胳膊看著這一切，職場丑惡的一面，在我眼前展現得淋漓盡致。
我扭頭看了一眼林菲菲，輕輕嘆了口氣。
混職場不懂得虛偽，一般都混不好。
人心是個不能窺視的東西，有些人的惡從來都不能低估，功勞面前，見到的人性是修飾過的，直到這一刻，所有人都原形畢露。
他們張嘴閉嘴都是為公司好，好像給自己披上了一件華麗的外衣，其實一身骯臟。
氣氛越來越緊張，米丁蘭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仿佛烏云密布的天空。
她死死地盯著我，胸脯不斷起伏，深吸了一口氣，才說：
“那你說說，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笑了笑，淡淡地說道：“漲錢唄！試播做的數據你也看到了，水漲船高不是應該的嘛！我和菲菲的提成……”
米丁蘭急吼吼打斷我：“我再說一遍，菲菲和你不一樣，她是我們這的員工，我們開不了這個先河。”
我其實懶得和她這種人計較，覺得和她多說一句話，都是對自己的懲罰。
但為了林菲菲，我只能選擇戰斗。
我說得口干舌燥，喝了幾口水，笑了笑：“那你們之前直播做不起來的原因找到了。”
米丁蘭一怔，“什么？”
我雙手捧著杯子，笑瞇瞇地看著她：
“有句話叫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卻又想馬兒跑，又讓馬兒不吃草，可能嗎？”
“你給直播間做過激勵計劃嗎？沒有吧！一沒激勵，二沒提成，就讓員工一直播播播，業績能提升起來才怪！”
“你這種不叫管理，叫放羊，不僅能力不行，還對工作不上心。”
“員工直播不給提成，誰給你為愛發電啊！你要是說以后都不要獎金，那我無話可說。”
這些話一下扎到了她的肺管子上，她氣得臉色漲紅，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目光死死地盯著我，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似的，而我毫不畏懼地看著她。
我和她是平等的關系，并沒有比她低一頭，對這種人沒必要慣著。
“你好好考慮考慮我提的意見，咱們合作是基于雙方平等的關系之下，沒有誰比誰矮一頭，如果不能滿足我的要求，那我肯定就不做。”
米丁蘭還不死心，露出一個職業般的假笑：
“可是你給我們公司直播，你現在賺得并不少，如果不做了，可損失不少錢呢！咱們沒必要和錢過不去吧？”
我笑了笑：“沒關系，大不了我給你們競爭對手每周多帶一天貨唄！背著抱著一邊沉，人家那邊給的比你們給的還多。”
米丁蘭笑容徹底僵在臉上，她怔怔地盯著我，而我則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現在米丁蘭已經被架在火上烤了，她除了和我簽約，已經沒別的路可走。
直播間的數據讓所有人都滿意，如果米丁蘭換別的主播，直播間肯定要暫時停一段時間，如今漲勢良好，突然停止說不過去。
何況現在在座這些各位，都想搶直播間的功勞，到嘴的鴨子忽然飛了，肯定有人得背鍋。
總之，這次選擇權在我手上。
米丁蘭盯著我看了好一陣，像認輸般地嘆了口氣，語氣中透著幾分疲憊與無奈：
“好吧！合同我讓楊月悅和你談，我審批就好了。”
“那菲菲有嗎？”我追問道。
米丁蘭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有，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微微一笑：“那今天能把合同談妥嗎？”
米丁蘭皺起眉，語氣中帶著不屑：
“你就這么著急嗎？商量合同細節，也需要幾天吧？何況我們是大公司，合同需要層層審批，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她綿里藏針地刺了我一句，暗諷我沒見過世面。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我倒不著急，我是怕你們著急。”
米丁蘭冷笑了一聲，身體雍容地往后靠去，“我們著急什么？”
“友情提示一下，我和你們的試播合同已經結束了，但明天就是周五，按照你們這個效率，明天直播之前簽不了合同，我是沒法上播的。”
“……”
米丁蘭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說道：“你就不能先直播，我們合同流程走完了，再和你簽嘛！我們這么大公司，還能跑了嗎？”
我笑著反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讓你們公司公然違法唄？”
米丁蘭瞬間黑了下去。
我再接再厲：“你還好意思說你們是大公司，大公司不知道提前把合同走完嗎？先直播再補合同，你不怕我去告你們啊？”
“這也就是我人好，和你說這些，是主動幫你規避風險，你不僅不知道謝謝我，還一堆破事。”
我話音剛落，一直和米丁蘭唱反調的那個中年男人扶案而起：
“米總，你也是公司老人了，居然把這么大事辦得這么業余？你自己和大Boss解釋吧！”
說完，他拂袖而去。
他有點兒影響力，隨著他拂袖而去以后，陸陸續續，其他幾個人都離開了。
隨著會議室里的人陸續離開，米丁蘭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我和林菲菲互相看了一眼，同時起身，我留下一句等她們消息以后，也走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