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霞是采購部的老大，她的面子我肯定要給，她幫我簽下大單，我自然也要讓她在領導面前好交差。
唐云霞悄悄告訴我，現在公司收益不好，給陳學林下了死命令，必須把我簽下來。
這廝心虛，所以才把皮球踢給唐云霞，但我把皮球重新又踢給陳學林。
當初捅向林菲菲的刀，如今捅向了他自己。
我和唐云霞把凍干咖啡采購合同簽完以后，我和林菲菲便直奔陳學林的辦公室。
半個小時以后，陳學林如坐針氈的坐在我們前面。
風水輪流轉。
陳學林搓了搓手，豬臉上寫滿了尷尬：
“余斌，菲菲，好久不見了啊！”
我和林菲菲互相看了一眼，我心里那叫一個解氣，沒想到他也有今天。
我呵呵一笑：“陳總，聽說您想讓我給你們公司帶貨？”
陳學林滿臉賠笑：
“是啊！咱們以前就合作過，公司讓我找主播帶貨，我聽說你們在做直播，就想起你們來了，大家都熟人，以前合作又那么愉快，我第一時間就想起你們來了。”
陳學林振振有詞，說謊的時候面不改色，看到他精湛的表演，我忽然有點明白，為什么很多公司都裁員三十歲以上的人了。
他們挨得毒打多，陳學林這樣振振有詞，如果是一張白紙，說不定就信了。
不像那些三十多歲的人，除了真金白銀，其他一概不信。
我沉吟道：“那真謝謝您了，我們直播間其實還小，接不了貴公司這么大的項目。”
陳學林愣了一下，表情頓時不自然起來，豬臉堆滿笑容：
“你直播間有多少粉絲，公司領導都已經知道了，你們已經非常厲害了，你們看看，咱們怎么才能合作？”
我臉上升起笑意：“這次合作牽頭人是誰？”
陳學林挺起腰桿，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當然是我了，你有什么要求盡管可以提。”
“換個牽頭人吧！”我眼皮也不抬地說。
陳學林捧著保溫杯的手微微一抖，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別鬧。”
“誰跟你鬧了，不換人沒戲。”
陳學林呼吸一凝，臉色就像一個調色盤，各種顏色混在一起。
好半響，他才開口：
“余斌，你這么說就有點兒忘恩負義了啊！當初要不是我給你機會，你能拿到給我們公司拍廣告的項目嗎？”
他頓了一下，振振有詞：
“你想想，當初我是怎么幫你的，現在你居然這么對我？”
“當初公司要裁員，如果不是我把菲菲的名字報上去，她能拿到賠償金嗎？”
他刷新我對無恥的認知。
前面兩條我還能忍，最后這一條，我真受不了，不知道他是怎么鼓起勇氣說出來的。
林菲菲柳眉緊蹙，如畫的眉眼染上了怒氣，冷凝著陳學林，緩緩吐出一個字：
“滾！”
陳學林臉色瞬間一變，結結巴巴地開口：
“菲菲，我好歹也是你以前領導，你怎么能這么說？余斌，你說是不？”
我點點頭，扭過頭看著林菲菲因為憤怒而泛紅的臉頰：
“菲菲，你這么說有點兒不合適，陳總畢竟是你以前的領導，用滾字，確實不合適。”
陳學林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
我頓了頓，幽幽地吐出幾個字：
“讓他爬。”
“……”
陳學林氣得額頭青筋直蹦，瞇起眼睛，盯著我們：
“你們不覺得，有點過分嘛！”
過分嗎？
我呵呵一笑，有他當初那么對林菲菲過分嗎？
陳學林深吸了一口氣，可能是想到了上級交給他的任務，硬是把這口氣忍了下去。
“余斌，你可想好了，咱們合作呢，是雙贏，只要你答應給我們公司帶貨，公司就同意采購你們公司的產品，你好好想想。”
呵呵。
蘿卜不好使，又舉起了大棒。
我把采購合同拍在桌子上，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已經簽完了。”
陳學林盯著桌子上這份采購合同，臉上漲成了豬肝色。
我沖林菲菲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極有默契的同時站了起來。
“那陳總您好好想想，如果想合作，那對接人肯定不能是你。”
說罷，我拿起桌子上的合同，夾在腋下，快步朝外面走了過去。
從陳學林的辦公室出來，林菲菲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聲音中有些擔憂：
“老公，你真不接這一單啊？”
看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海藻般的長發：
“接啊！只要對接人不是陳學林，我就接。他以前那么欺負你，我還和他合作，可能嗎？”
林菲菲抿了抿嘴唇，眼神中帶著一絲猶豫。
在我疑惑的注視下，不禁鼓起了香腮，弱弱地說道：
“要不然合作的事……你好好想想，我不想因為我，影響你賺錢。”
“嗯？”
說實話，我有些意外，沒想到她竟然會這么說。
“其實，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別因為我，耽誤你賺錢！”
我深深嘆了口氣，心中升起憐惜。
她臉上掛著笑，可我知道，她心里卻藏著深深的傷痛。
被裁員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后來我聽薛秋筠說，據說第一版才名單里沒有林菲菲，是陳學林這個老狐貍硬把她加進去的。
據說當時很多人都不理解，為什么好端端把服務標兵裁了。
“我真沒事，你不用管我，咱們別和錢過不去對不對？”
這時，林菲菲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
她的表情格外認真，我卻搖搖頭，不緊不慢地向外走。
“算了吧！他當初這么對你，我肯定不會和他合作，誰讓他欺負你來著。”
“你真不考慮考慮？”
“不考慮。”我斬釘截鐵。
如果直播帶貨效果好，陳學林肯定把功勞歸結到自己身上，一想到他在上級面前邀功的丑態，我就火大。
我本來正悠閑地走在前面，林菲菲小跑幾步趕上我，伸出手，主動挽住我的胳膊。
嗯？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臂上纏繞著的這只纖手，抬起頭，眼神中透著一絲疑惑。
林菲菲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宛如初夏的櫻桃，甜甜一笑道：
“來的時候，你不是想牽著我的手嗎！”
我故意皺了皺眉，連忙想將她的手臂從我胳膊上拿掉：
“不行，讓人看見蠻不好意思的！”
“這里都是你前同事，別這樣。”
林菲菲杏眼一瞪，“嘿！你這人，我偏不！”
說著，她摟得反而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