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陽集團，會議室。

“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馬書記蒞臨視察！”秦川說著，第一個帶頭鼓掌。

現在，來陽集團發展迅猛，已經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但是，縣官不如現管，對這位省城過來的領導，必須給予足夠的尊重，這種面子工程還是必須要做的。

隨著秦川的話，其他人也鼓起掌來。

“秦總，我剛剛上任不久，這還是第一次到來陽集團，這次過來，就是想要取經的，看看秦總有沒有什么建議，來幫助咱們黃河廠擺脫困境啊。”

秦川早就注意到來客中的周國棟等人，知道就是為了黃河廠的事情。

這段歷史，秦川也是知道的。

“三個和尚沒水喝啊，混在一起過日子，肯定是不行的，古人都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咱們黃河廠想要擺脫困境，那就必須要把東方重型汽車公司拆分。”

歷史上就是兩千年拆分的，分家之后，黃河廠過得最好！

國內重卡風起云涌，一汽二汽從中卡進入了重卡領域，其他企業，首都搞了歐曼，南方搞了華凌，還有其他重卡廠商，一時間百花齊鳴。

曾經三個老牌重卡廠，延安廠和紅巖廠迅速衰落，而黃河廠依舊是那個一線大廠，甚至在某些領域里，不斷開拓進取，成為國內重卡的領頭羊。

所以，面對黃河廠前來取經，秦川必須要指點一番，以來陽集團今天的地位，他也有這個資格。

馬書記點頭：“沒錯，我們也是這么想的，必須要拆分，不過，拆分之后，想要走出一條康莊大道來，還是得有其他舉措啊！”

“嗯，國企包袱太多，沒法輕裝上陣，這也是個大問題，必須要改革，把那些和生產經營無關的部門，全部拆分出去，各位可以看看我們來陽集團，一線從事生產的員工，比例超過百分之九十五。”

國企最大的問題，就是包袱太多，一個人干活，養活三四個人，這樣的企業，不倒閉就沒天理了。

“沒錯，我們對來陽集團的這種結構，非常羨慕，但是在我們黃河廠，這種改革也是很困難的，畢竟我們廠有職工七萬人，如果按照您的這種方案，至少需要砍掉一半，這么多工人失業，會給社會造成巨大的不穩定性。”周國棟的臉上顯得很是為難。

讓一個企業領導動手砍掉一半的工人？開什么玩笑！家里窗戶玻璃被人砸了還是輕的，嚴重的，路上隨時有人拿著板磚，在某個角落里等著他，過來就是一板磚。

斷人財路，殺人父母啊。

會議室里陷入了一片沉寂，一雙雙期待的眼神，都在望著秦川。

“先從領導下手。”秦川開口：“據我所知，我們重汽的領導，足足有八百多，這些領導，可以簡化到一兩百，讓下面的工人看看，我們這次改革，是真的為了企業的發展。”

后世公司裁員裁到大動脈，雖然很多都是段子，但是也說明了基層員工的心聲，憑啥裁員每次裁的都是干活的？怎么不把那些賺大錢的高管們先給裁了？

黃河廠的改革，就得先從領導開始！

黃河廠的人都是一震。

“一杯茶，一張報紙過一天，這種領導應該不少，黃河廠已經到了破產的邊緣，如果不把這些人裁掉，那怎么服眾？當然，也不是就讓他們下崗，他們年齡一般也都大了，完全可以讓他們提前退休，這樣一來，也能大大降低領導干部的平均年齡。”

馬書記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這的確是一個弊端。

最愿意提前退休的是那些基層從事體力勞動的人，過了四十五，很多就干不動了，而那些領導，手握權力，干到六十覺得還能再干個十年二十年的。

國企領導越來越多，就是這個原因，總不能駁了他們的工作熱情啊。

真正需要的領導干部，其實沒那么多！

“好，回去之后，就從領導干部開始下手！”馬書記點頭，他知道這樣會得罪很多人，但是……要么一起死，要么在經歷陣痛之后，起死回生！

相比之下，怎么選擇還用說嗎？

周國棟的臉色徹底白了，這改革是要得罪人的，而且還是首先得罪身邊的人！這差事，不好干啊！

“對于基層員工，也可以采用相同的辦法，那些年齡大的，可以提前退休，那些正當年的，還是家庭的主要勞動力的……”

秦川知道，這種事情處理不妥當，那就會成帶來重大的社會性問題。

7萬員工，裁掉3.5萬人，這些人接下來干什么？上有老，下有小啊！

“可以幫助他們再就業，比如說，在黃河廠，不少人都有司機的技能，他們如果想要跑運輸的話，政府可以幫忙協調銀行給他們貸款，有汽車作為抵押，這種貸款的風險也很小，讓他們通過跑運輸來致富。”

還不到兩千年，運輸市場還沒有飽和，甚至還是比較賺錢的，他們缺的不過就是啟動資金而已。

“如果沒有駕駛技能，我們也可以組織培訓班，教他們一些其他技能，比如說修理自行車，比如說開個早餐攤等等。”秦川的腦子里想著各種技能培訓，后世滿大街跑外賣送快遞的，現在也沒有啊。

“我們來陽集團也可以幫忙解決一部分，比如說，我們有大量的工程建設，需要體力勞動者，我們還有一些海外的工程，這些都需要人手，但是……”

說到這里，秦川話鋒一轉：“我們要的是那些真正肯干活的，那些老油條，到了我們集團，還想要偷奸耍滑的……干一天就得滾蛋。”

進入了國企，捧上了鐵飯碗，一些懶貨就開始鉆墻角了，那些進入工廠，一年有多半年時間都在請病假的人，可不是少數。

所以，吃大鍋飯這種事，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多少企業就是這么被吃垮的。

來陽集團愿意提供幫助，但是絕對不會養懶漢。

馬書記點頭：“秦總，來之前，我們還都很忐忑，現在聽你這樣說，我們心中的底氣足了很多啊！”

“馬書記，就算是這樣，改革依舊會遇到很大困難，而且，廠子減負也只是一方面，想要真正的發展起來……”周國棟遲疑著開口。

“是啊，還是很難，秦總，其實在來之前，我們還有一個想法，就是像五征廠那樣，由你們來陽集團出資……”

秦川臉色一變，立刻搖頭：“不，不，不，我們可不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