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經(jīng)過蜀中,前往東呂國。
曾經(jīng)陛下的一代忠犬,讓人聞風喪膽的都水監(jiān)監(jiān)正,成了落水狗。
他走的時候,無數(shù)百姓走上街頭,爛菜葉子和臭雞蛋脫銷。
甚至還有人提供新鮮的菜葉子,以及各種瓜果梨桃,目的只有一個,砸劉鐵柱。
一路走出京城,劉鐵柱渾身掛滿了,京城百姓贈送的雞蛋液和瓜果皮。
連同押送他的差人,也遭了殃。
狼狽不堪的一行人,倉皇逃出京城,一直走出了關(guān)中。
劉鐵柱的腳被磨破了,被枷鎖磨出的血泡,更是整個肩膀都是。
京城恨他的人太多,如果押送的不是武卒,他根本走不出關(guān)中地界。
“劉司馬,已經(jīng)出了關(guān)中了,把您這枷鎖卸了吧,咱們兄弟知道怎么回事。”
負責押送的人說道。
“不行,做戲做全套。”
“王爺定下這條計策,我演的就是苦肉這部分,萬一有人盯著,豈不是前功盡棄。”
劉鐵柱一把年紀了,但是強硬的說道。
緊接著,他卻嘿嘿冷笑。
“狗日的,等著老子再回到京城,倒要看看那些人是個什么表情?”
“今天敢送我雞蛋和爛菜瓜果,他們是忘了,老子手里捏著他們卵子那。”
劉鐵柱惡狠狠地說著,一瘸一拐地往前走,這點苦全都變成了恨。
只有恨,才能讓他堅持下去。
劉鐵柱走了。
皇帝遇刺的案件,也就落在了謹王身上,很快就匆匆結(jié)案。
事情結(jié)束,但是小皇帝不干了。
“姐夫,我不住皇宮了,每天做夢都是蛇,我都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小皇帝拉著顧道的袖子,哭喊著。
過大看著他那倆黑眼圈,的確是個問題,孩子怎么不睡覺那?
他看了看小凡子。
小丸子露出無奈的假笑。
“回王爺,陛下夜夜驚醒,太醫(yī)院給看過了,說是噩夢驚魂,叫叫就好。”
“袁太妃,夜里也給叫了,但是效果不好,或許是宮中陽氣不足。”
小凡子說道。
小孩要是被嚇到了,長輩就給叫叫,民間倒是有這個傳統(tǒng)。
“那就請陛下起來到臣的府邸,暫住一宿,臣是領(lǐng)兵的,家里陽氣重。”
“晚上,臣給陛下叫叫。”
顧道征詢小皇帝的意見,同時也是在跟袁琮打聲招呼。
小皇帝興奮地差點跳起來,不過還是盡量板住臉,看向袁琮。
“嗯,此舉關(guān)乎陛下健康,臣也贊成。”
看著小皇帝的眼神,袁琮不忍拒絕,不咸不淡地答應(yīng)了。
按理說,皇帝往臣子家里跑,還要過夜,這于理不合。
不過小皇帝去姐夫家,也說得過去。
“小凡子,快跟朕去搬家……”
“哦,不,朕認枕頭,把朕的寢具都帶上,對了還有被子,喝水的杯子……”
小皇帝歡呼一聲,倒騰著小短腿,就朝著門外跑,連龍輦都忘了。
袁琮嘆氣搖頭。
真是的,一國之君啊,真是一點城府沒有,轉(zhuǎn)頭就暴露了真實意圖。
把所有人都打發(fā)了,袁琮留下顧道,嗅著屋里淡淡的硫磺味。
“修之,刺殺之事,真的是君王?”
“謹王到底是怎么死的?”
袁琮問道。
謹王的‘死’讓袁琮有點心驚肉跳,到底是畏罪自殺,還是被顧道自殺。
太上皇的血脈不多了,他想干什么?
“謹王啊!”
顧道慢悠悠的說道。
“需要他死,那他就先死一下唄。不是他做的,也只能是他做的了。”
袁琮盯著顧道似笑非笑的臉,聽著他的話,眼皮跳動了一下。
他明白了。
什么叫需要,什么叫先死一下,這東西還能分兩下三下,四五下么?
老辣如他,馬上聽出弦外之音。
“行了,隨便你吧!”
“我老了,也管不了這些閑事了,倒是戶部員外郎找老夫抱怨。”
“說什么遼東兵工廠和蜀中盤水鎮(zhèn),一張嘴就是幾十萬兩的預(yù)算,簡直是吞金獸。”
袁琮轉(zhuǎn)移到另外一個話題。
“呵呵,師祖你抽他!”
顧道笑著開了一句玩笑,然后緊接著十分嚴肅地說道:
“如果戶部還不服,讓他跟滿朝文武打好招呼,江南、瀛洲和遼東我收回來自己管。”
“以后絕不麻煩他們戶部的算盤珠子。”
這交接還沒完全完成,戶部就敢在背后偷偷撥弄算盤珠子?
顧道能慣著他?
“你也是大將軍了,怎么還小孩子氣,別動不動就嚇唬人。”
袁琮假裝一瞪眼說道。
“預(yù)算人家也沒說不給,可是好歹給個賬目,花在哪里了?”
“啥也沒有就來要錢,戶部怎么下賬?”
顧道點了點頭。
“這是有點不像話,我回去訓他們。”
他也給了個解釋。
“不過是我疏忽了,以前探子猖獗,為了隱藏火器秘密,賬目都不明報。”
“以至于到現(xiàn)在還沒改。”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顧道才離開六部,返回大將軍府。
“王爺,有人求見!”
沈慕歸拿著幾張拜帖送進來。
顧道覺得奇怪,這拜帖都是送到家里的,哪有送到衙門來的?
接過來一看。
五張拜帖,陸、朱、張、鄭、王,江南五姓全都到齊了。
“有意思,把拜帖送到這里來,是提醒我,他們求的不是私情,而是公義。”
“也是暗指我過河拆橋,當初在紹康城我用他們,現(xiàn)在不能棄之不顧。”
顧道很快就明白,這是江南門閥的意思。
沈慕歸冷笑。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還敢暗戳戳地責備王爺。
雖然他去江南的時候,門閥已經(jīng)逃跑了,但是也知道事情大概。
如果不是吳王,他們早被魏無極碾碎,王爺雖然利用他們,但也給他們一口氣。
讓他們有機會把子弟和家產(chǎn),轉(zhuǎn)移到了江北,現(xiàn)在不知感恩,還來威逼?
“一群破落戶,還來王爺這里端架子,我看他們是活夠了。”
沈慕歸說道。
“肯定還有后手!”
顧道說道。
“這些門閥,雖然不干人事兒,但是做事從來都是謀而后動。”
“等等他們的后手。”
顧道話音剛落,關(guān)石頭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份請柬。
“王爺,都察院右都御史請您今晚,今晚什么來著?”
關(guān)石頭說不明白,索性把請柬放桌上了,讓顧道自己看。
顧道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這家伙算是徹底墮落了,根本不思進取,這點事都說不明白。
都察院右都御史,不就是崔昊,那不就是崔臻的父親,自己的老丈人?
江南門閥崔家的家主。
雖然現(xiàn)在崔家分家了,他的家主之位交出去了,但他還是門閥。
這就是江南五姓的后手,自己的老丈人。
看來,要去一趟啊。
與此同時。
從楚江樓回到王府的李望,從馬車上下來,剛要進王府的大門。
門房管事迎了上來。
“世子殿下,今日有人來訪,沒留下姓名,給您留了一封信。”
“說是您在江南的故舊。”
門房管事說著,恭敬地送上一封信。
李望眉頭一皺。
江南的故舊?
難道是江南門閥的人?最近他們成了無根飄萍,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難不成誰家求到自己頭上了?
展開信一看,卻臉色猛地一變,瞬間把信紙揉成一團。
“來人什么模樣,忘了留下回信地址?”
李望凝視門房管事,手心已經(jīng)全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