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睜開眼,對林清歡笑了笑:“謝謝阿姨,我沒事。就是覺得,終于不用再糾結(jié)了。”
“這就對了。”
林清歡笑著點頭。
“高三時間寶貴,別把精力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晚上讓念念給你打電話,她吵著要聽你講藍(lán)閃蝶幸運符的事呢。”
提到司念念,溫阮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車子一路駛向市一中,校門口,林曉已經(jīng)在等著了,手里拿著兩個冰淇淋,看到溫阮下車,立刻跑過來。
“阮阮!你可算回來了!考得怎么樣?我跟你說,剛才班主任還問起你,說你要是拿了金獎,學(xué)校要給你發(fā)獎學(xué)金呢!”
司書林接過林曉手里的冰淇淋,遞給溫阮一個香草味的。
“先吃點涼的,解解暑。我送你回宿舍,復(fù)習(xí)資料都給你放在桌子上了。”
溫阮接過冰淇淋,咬了一口,甜絲絲的涼意順著喉嚨滑下去,心里的那點陰霾也煙消云散。
她看著身邊笑著的司書林、林曉,想著莊園里的林清歡和司念念,突然覺得無比安心。
她已經(jīng)不是那個需要靠溫家認(rèn)可才能立足的鄉(xiāng)下丫頭了,她有了真正關(guān)心她的人,有了屬于自己的溫暖。
……
溫父溫母失魂落魄地回到溫家別墅時,已是下午四點多。
別墅里靜悄悄的,傭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們早就聽到了早上溫瑤在賽場門口鬧事的事,也知道先生和夫人去接溫阮小姐卻被拒絕,此刻誰都不敢觸霉頭。
溫母一路哭著上樓,推開溫瑤的房門,想跟女兒訴訴苦,卻在推開門的瞬間,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瑤瑤!瑤瑤你怎么了?!”
溫父聽到叫聲,趕緊跑上樓,只見溫瑤躺在臥室的地板上,臉色蒼白。
手腕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身下的白色地毯,旁邊還掉著一把水果刀,桌子上放著一張折好的信紙。
“快!快叫救護(hù)車!”
溫父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上生氣了,沖過去抱起溫瑤,手忙腳亂地想用毛巾按住傷口,卻越按血越多。
溫母癱在地上,抓著那張信紙,眼淚模糊地讀著。
“爸,媽,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嫉妒阮阮,不該去賽場鬧事,不該讓你們失望……我知道我錯了,可我沒辦法原諒自己,也沒辦法面對你們……如果有下輩子,我還做你們的女兒,一定好好聽話……”
“傻孩子!你怎么這么傻啊!”
溫母哭得肝腸寸斷,把信紙緊緊攥在手里。
“是媽不好,是媽沒好好勸你,是媽不該讓你受委屈……你要是有事,媽也不活了!”
傭人很快打了急救電話,溫父抱著溫瑤,手都在抖,看著女兒蒼白的臉,心里滿是自責(zé)。
早上在賽場,他還打了她,還罵她丟人現(xiàn)眼,可她畢竟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女兒,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他怎么活?
救護(hù)車呼嘯而至,醫(yī)護(hù)人員把溫瑤抬上擔(dān)架,溫母哭著跟上去,溫父則緊隨其后,一路催促司機開快點。
車廂里,溫瑤的眼睛微微睜著一條縫,看著慌亂的父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她早就知道,只要她裝可憐,裝自殺,父母就會心疼她,就會把所有的錯都怪在溫阮身上,就會徹底站在她這邊。
那道傷口是她自己劃的,不深,剛好能流血,卻不會危及生命。
那封遺書,是她故意寫的,字里行間都是“自責(zé)”,卻句句都在暗示是溫阮的“存在”逼得她走投無路。
她太了解溫父溫母了,他們溺愛她,愧疚于她“失去”的十幾年,更在意溫家的面子。
溫阮的優(yōu)秀,就像一面鏡子,照得她的不堪無處遁形,也照得溫家父母的偏心和失職無處可藏。
所以,她要賭一把,賭父母會因為她的“自殺”而徹底厭惡溫阮。
賭他們會因為愧疚而更加溺愛她,賭他們會幫她掃清溫阮這個“障礙”。
救護(hù)車很快到了醫(yī)院,溫瑤被推進(jìn)急診室搶救。
溫母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停地哭,嘴里喃喃著。
“瑤瑤要是有事,我一定不會放過溫阮……都是她,都是她把瑤瑤逼到這份上的!”
溫父站在一旁,臉色陰沉,卻沒有反駁溫母的話。
他想起早上溫阮拒絕回家時的堅定,想起溫瑤手腕上的傷口,想起那封“遺書”,心里的怒火又涌了上來。
如果不是溫阮回來,瑤瑤就不會變成這樣。
如果不是溫阮“搶”走了競賽名額,瑤瑤就不會去賽場鬧事。
如果不是溫阮“擺架子”拒絕回家,瑤瑤就不會絕望自殺!
他越想越覺得是溫阮的錯,之前對溫阮那一點點的認(rèn)可和愧疚,此刻全都被對溫瑤的擔(dān)心和對溫阮的怨恨取代了。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聲音冰冷。
“去查一溫阮的競賽成績,是不是真的干凈!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憑實力,還是靠司家走后門!”
急診室的燈滅了,醫(y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對溫父溫母說。
“放心吧,傷口不深,沒有傷到動脈,已經(jīng)縫合好了,就是失血有點多,需要住院觀察幾天。幸好送來得及時,沒什么大礙。”
溫母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立刻沖進(jìn)病房,撲到床邊,抓著溫瑤的手,哭得更兇了。
“瑤瑤!你嚇?biāo)缷寢屃耍∧阋怯惺拢瑡寢屧趺崔k啊!”
溫瑤緩緩睜開眼睛,臉色依舊蒼白,眼神卻帶著幾分虛弱的依賴,看著溫母,聲音沙啞。
“媽……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
“傻孩子,說什么對不起!”
溫母擦了擦眼淚,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是媽不好,媽不該讓你受委屈,不該逼你跟溫阮比……”
“以后咱們不比了,什么競賽,什么第一名,咱們都不要了,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強!”
溫父也走進(jìn)病房,看著溫瑤,語氣緩和了不少。
“瑤瑤,好好養(yǎng)傷,以前的事,爸不怪你了。”
溫瑤聽到這話,眼淚立刻涌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看起來委屈又可憐。
“爸……媽……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嫉妒阮阮,不該去賽場鬧事,不該讓你們丟臉……其實阮阮她很優(yōu)秀,是我太狹隘了,我見不得她比我好,見不得你們對她好……”
“別說了別說了!”
溫母趕緊打斷她,心疼地幫她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