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林清歡蹲下身抱住他，聲音盡量放輕柔，”大伯父會保護我們的。”
司夜宴望著窗外飛逝的霓虹，突然對前排的保鏢吩咐。
”去通知技術組破解剛才的通話定位，另外查清楚西郊生物研究所的所有資料，尤其是近三年的人員變動。”
他們去了老城區的一棟居民樓里，外表看起來與普通公寓沒什么兩樣，推門而入才發現里面布滿了隱蔽的監控和紅外報警裝置。
司夜宴的手下早已在此等候，見到他們進來，紛紛起身行禮。
”先生，查到一些線索。”
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遞過平板電腦，”西郊生物研究所五年前就廢棄了，但去年開始有匿名賬戶向那里匯入資金，用途都是'設備維護'。”
林清歡湊過去看屏幕，當看到轉賬記錄的簽名時，呼吸驟然停滯。
那串縮寫字母，若是分析下來，居然是蔣若梅的英文名。
她的師母怎么可能參與到這些事情之中？
當初為了老師，蔣若梅很明顯是去了半條命。
也沒心思做這些！
她喃喃道，”不可能。”
司夜宴接過平板滑動著：“未必是本人操作。查一下蔣女士的情況，特別是近期，她的活動范圍，活動路線。”
技術組立刻忙碌起來，鍵盤敲擊聲在房間里此起彼伏。
林清歡抱著林林坐在沙發上，腦海中全都是蔣若梅慈愛的樣子。
當初她是從山區跑出來的，因為經濟拮據，老師沒少幫助她。
師母就算是知道了，也沒任何責怪的意思，反而還經常叫她去吃飯。
再后來，因為擔心傷害到她的自尊，還故意設立了很多理由，讓她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那些資助。
老師跟師母不是她的父母，卻更像是再生父母。
她相信，蔣若梅絕不對做那種事情。
可是，經歷過司夜宴姑姑那件事，她心中卻沒有底。
萬一……
”大伯母，我想喝水。”
林林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她起身去接水，路過司夜宴身邊時，被他一把拉住。
”別胡思亂想。”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不管對方是誰，我們都有應對的辦法。”
林清歡望著他眼底的紅血絲，突然想起在私人島嶼的那個夜晚，他說再也不會讓她置身險境。
可現在，他們又一次被卷入漩渦中心。
”我怕。”她低聲說，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不是怕那個神秘人，是怕......怕像顧源成那次一樣，我們差點就......”
司夜宴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不會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這次我布了后手，就算我們出了事，也會有人保護好林林，并且把那些實驗體的位置發給國際刑警。”
林清歡的心沉了下去：“你早就料到會出事？”
”從顧源成的尸體失蹤開始。”
他嘆息著收緊手臂，”那批實驗體被銷毀的消息太順利了，順利得像有人故意放出來的誘餌。”
這時技術組突然有了新發現。
”三爺，查到了！蔣若梅的助理李默，三年前在教授'病逝'后突然辭職，現在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法人，而這家公司的實際控股人......”
年輕人頓了頓，臉色變得難看，”是司家的遠房親戚，司明哲。”
司夜宴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司明哲，他二堂叔家的兒子，多年前因為挪用公款被逐出家族，從此銷聲匿跡，沒想到竟然藏在暗處搞這些勾當。
”看來是家賊難防。”
他冷笑一聲，”繼續查司明哲的資金鏈，還有他和陳叔的關系。”
凌晨三點，林林早已在客房睡熟。
林清歡坐在書桌前，翻看著冰泉島的研究筆記。
紙頁上畫滿了苔蘚的顯微鏡圖譜，旁邊標注著密密麻麻的公式。
這些都是她當年為了破解植物神經信號寫下的，現在卻可能成為別人制造殺戮機器的鑰匙。
”在看什么？”司夜宴端著熱牛奶走進來，將杯子放在她手邊。
”在想如果真的把這些交出去......”
林清歡的指尖劃過紙上的公式，”他們會不會真的放過陳叔？”
”不會。”司夜宴斬釘截鐵地說，”司明哲這種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就算拿到資料，也會殺人滅口。”
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面的月光正好照在書桌上，”但我們可以給他一份假的。”
林清歡抬頭看他：“你想......”
”用假資料拖延時間，同時讓技術組定位他的位置。”
司夜宴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晚上行動時，特警會在外圍待命。”
他頓了頓，握住她的手：“但這意味著你可能要和我一起進去，近距離配合我。”
林清歡望著他深邃的眼眸，突然笑了。
”從冰泉島開始，我什么時候怕過跟你一起冒險？”
第二天的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司夜宴的手下不斷傳來新消息：
陳叔的手機信號出現在研究所附近，但無法確定具體位置；
有三只實驗體在城南的倉庫被發現，已經被特警控制，但還有七只下落不明；
司明哲的賬戶在今早有一筆大額支出，收款方是一個地下武器交易平臺。
傍晚時分，林清歡開始準備”假資料”。
她將真筆記里的關鍵數據全部替換，只留下一些無關痛癢的基礎研究，又故意在幾個公式里埋下錯誤。
這些錯誤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能發現，足以讓司明哲浪費幾天時間。
”準備好了嗎？”
司夜宴走進書房時，她正將資料裝進防水袋。
他換了身黑色作戰服，腰間別著槍套，平日里溫和的氣質被凌厲取代。
林清歡點頭，將防水袋遞給他。
”記住第三頁的那個酶活性公式，是故意寫錯的，他如果真懂行，肯定會提出來。”
”放心。”司夜宴接過資料，突然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等回來給你做椰子凍。”
出發前，林清歡去看了看司書林。
小家伙睡得很沉，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意，大概又夢到了私人島嶼的沙灘。
她輕輕在他額頭印下一個吻，在心里默念：等大伯母回來。
車隊在深夜的街道上穿行，越靠近西郊，周圍的建筑就越發破敗。
研究所的舊址藏在一片廢棄工廠區里，黑黢黢的大樓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影子。
”我們到了。”
司夜宴解開安全帶，轉頭對林清歡說，”記住暗號，如果我摸左耳，就是讓你拖延時間；摸右耳，就立刻想辦法脫身。”
林清歡點頭，推開車門。
夜風帶著鐵銹味撲面而來，遠處傳來幾聲奇怪的嘶吼，像是某種野獸在咆哮。
”看來他把'寵物'也帶來了。”司夜宴握緊她的手，兩人并肩走向研究所大門。
推開斑駁的鐵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走廊盡頭亮著一盞孤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