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安靜了足足五分鐘。
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
最終,還是蘇茜先打破了尷尬。
“恩。”
上官鳳立刻快步走來,將蘇茜護在身后。
一雙透著寒光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林清歡。
這件事,蘇茜做的很隱蔽。
哪怕這里的醫院抽血檢查,也沒查出問題來。
可林清歡居然像是未卜先知一樣。
不得不防。
蘇茜拍了拍她的手臂。
讓她不用擔心。
“表姐,口說無憑,抽血查不出來,咱們可以不認。”
上官鳳身上的冷意散去了幾分。
可眼尾依舊染了猩紅。
似乎是一份警告。
“林小姐想去葉家老夫人那邊邀功了?”
林清歡沒搭理她,繼續說道。
“你吃的這個藥性不強,服用劑量也不夠,導致胎兒受損,卻又還活著。”
“我建議你做流產處理,否則再等兩個月大排畸,大概會不通過。”
“到時候只能引產,你的身體損傷更大。”
上官鳳跟蘇茜都是臉色一變。
兩個人沉默了好大一會兒。
上官鳳還是有些不相信。
“你,建議流產?”
林清歡坦然點頭,“那些藥物已經影響到了孩子的神經系統,不建議保胎。”
上官鳳當即一把握住了蘇茜的手,“你聽到了?不用有什么負罪感,是這個孩子沒福氣。”
蘇茜眼淚不斷,卻還是“恩”了一聲。
林清歡起身就要走。
再次被上官鳳留下。
“你這就走了?”
林清歡:“醫生看完病不就該離開?難道在這里聽你們說悄悄話?”
“可你剛才建議流產!”
“那是建議,至于最終決定權在孕婦手中,不管孕婦決定如何,我都尊重。”
“更何況,我不是她的責任醫師,頂多算得上來會診,現在診斷結束,為何還留下?”
上官鳳一愣。
醫院辦事,好像就是這么一個流程。
她當即一臉倨傲,語氣里滿是威脅,
“但你必須保證,出去之后,一切保密。”
否則,后果自負!
林清歡即便顧及到她們的身份,多番忍耐。
現在也有點煩了。
“你不是知道我是醫生嗎?醫德了解一下好嗎?保護病人隱私這是每個醫生的第一堂課!”
話說完,在看向蘇茜的時候。
她又恢復了醫生對患者的嚴肅態度。
“請盡快做決定。”
說完,扭頭就走,干脆利落。
平時總被阿諛奉承的上官鳳還有點不習慣。
蘇茜強撐著身體坐起來。
“沒想到林小姐是這樣的人。”
上官鳳點頭,“我也沒想到。”
蘇茜撫摸著小腹,“現在余悅已經被抓起來,可我若是還堅持流產,只怕會引起懷疑。”
上官鳳眉眼中也滿是憂慮。
最終,她開口。
“可以讓林清歡給你一副藥,她能診斷出孩子的問題,可見她是有真本事的。”
蘇茜搖頭,“我不想連累她。”
“怕什么,三爺承認的人,自然會護著,”上官鳳的語氣甚至多了幾分酸氣,“而且,是你自愿流產,她當醫生的也該安排。”
蘇茜還在猶豫的時候,上官鳳已經找人去尋林清歡問這件事。
得到的答復卻是。
——這是婦產科的專業,專業的事情找專業的醫生。
上官鳳:“……”
“有三爺撐腰,還真是無法無天!”
蘇茜擺擺手苦笑。
“我弄著一場戲,不過就是讓蘇家憤怒,接受我離婚這件事,順帶能跟葉家一刀兩斷。”
“如今計劃都很順利,就……”
“沒必要牽扯林小姐。”
上官鳳點了點手機屏幕,“我想辦法找個這方面的專家過來。”
“恩。”
……
林清歡剛出去不多久,回應了上官鳳的人之后,就看到了司夜宴走來。
她趕緊迎上去。
沒等司夜宴開口,她主動承認錯誤。
“我大概是……掉在某個套里面了。”
她看不懂,但不代表她沒感知危險的能力。
司政寧是不會害她。
但她沒想到豪門之間的爭斗這么復雜。
畢竟之前在陸家,從沒接觸過其他豪門。
而喬露華的手段基本是直來直去。
她這才沒想太多。
司夜宴低聲問,“怕了?”
林清歡哭喪著臉,“當然怕!弄不好,我就得沾一條人命,不怕才怪!”
司夜宴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不是還沒沾,那就不用怕。”
林清歡看向司政寧的病房。
“我不知道怎么跟老夫人說。”
司夜宴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后。
背對著她。
聲音沉沉。
“那就不用說,她老人家什么都明白,不會為難你。”
林清歡輕嘆,“你表弟在里面跪著。”
她之前就被余悅報復過,葉凌渡自然也有一些參與。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只想遠離這對渣男賤女。
司夜宴也看向病房的位置,“余悅被抓了。”
林清歡一臉詫異。
“所以,他跪在那里不是給蘇茜道歉,是想要求老夫人救余悅?”
司夜宴語氣里多了幾分清冷之氣,“蘇家應該很快來人。”
頓了頓。
他再次開口。
“我讓孟海先送你離開。”
林清歡點頭。
臨走之前,她將會診結果告知。
“蘇茜的胎兒就算保著,最多只能保到七個月。”
但其實胚胎物競天擇,斷了保胎藥,動作幅度稍微大一些,都可能導致流產。
司夜宴的神色明顯又沉了幾分。
“好。”
孟海趕來,帶著她先離開醫院。
她坐在車內,依舊心事重重,以至于回到莊園之后,一直處在失眠狀態。
凌晨三點。
司夜宴回來。
她急忙跑下樓,只見男人一身肅殺,身上還有淡淡的血腥氣。
就算是大黃都夾著尾巴躲在窩里面不敢動。
一身長裙睡衣的她的站在拐角,更是不知該不該開口。
然而,下一刻。
男人發現了她。
便轉了彎,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她身后的小別墅有微光,將別墅前的玫瑰花海渡上了一層暖光。
更映襯的她渾身暖意。
司夜宴走到她身前,寬大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做噩夢了?”
林清歡猛地回過神來。
這才發現男人已經近在咫尺,他的呼吸落在她的發間,打著旋,擾的她腦子一團亂,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