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歡冷笑。
“你覺得,你現在在我的面前,還有信任度?”
東方博:“……’
的確,之前發生了很多事情。
讓他似乎沒什么可信度了。
而且他跟姑姑還不一樣。
姑姑是潛心研究。
他呢,是個大明星。
好不容易喜歡一個小助理,結果是冰泉島內部人員的一個棋子。
他很郁悶的好吧。
但是他本身不壞啊。
現在也想好了,一定要跟林清歡搞好關系。
否則會被姑姑逐出家門。
“我這次帶來的消息,是你母親,就是嚴枝枝阿姨的感情史。”
林清歡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屏幕上還停留在嚴陌主持暗網直播的截圖,那道手腕上的淤青勒痕像條毒蛇,啃噬著她的思緒。
“說真的,你母親嚴阿姨的感情線,比狗血劇還精彩。”
林清歡立刻坐直身體。
東方博抽出幾張照片,最上面是嚴枝枝在熱帶雨林考察的留影,她蹲在巨大的豬籠草旁,側臉被陽光鍍上金邊,而站在她身后舉著地質錘的男人,讓林清歡瞳孔微縮。
“阮宇哲,國家地質勘探局的青年專家,主攻深海地質構造。”
東方博調出資料投影,“兩人二十多年前在‘南海珊瑚礁生態考察’項目認識。
嚴枝枝研究珊瑚共生植物,阮宇哲負責礁盤地質穩定性分析,業內稱他們是‘玫瑰與巖石的組合’。”
林清歡的心臟砰砰。
感覺好像是距離真相又進了一步。
而此時,東方博放大一張合影:嚴枝枝手里捧著株罕見的藍色蘭花,阮宇哲正指著巖石斷層講解,兩人之間的互動自然而默契。
“很多年前,西比路島,”東方博調出新聞檔案,“島上突發小規模海底地震,引發海嘯預警。”
他還故意賣關子。
“你肯定想不到發生了什么。”
林清歡雖然很著急,但不想被東方博牽著鼻子走。
也不說話。
就這么看著他。
東方博最終敗下陣來。
只能繼續說道。
“阮宇哲通過地質監測提前十二小時預判震源,嚴枝枝則利用島上特有植物的根系分布,提出用紅樹林固沙帶緩沖海嘯的方案。”
“兩人帶著團隊連夜改造海岸,最終讓島上村落免受災害。”
照片里,嚴枝枝站在被紅樹林保護的沙灘上,阮宇哲站在她身側,兩人臉上都帶著劫后余生的笑容。
林清歡看著照片里嚴枝枝眼中的光,那是純粹的學術熱情與信任。
她有一種感覺。
母親跟阮宇哲,應該是因為這件事,互相產生了好感。
“但后來,他們決裂了。”東方博話鋒一轉,調出一封郵件截圖,“阮宇哲向嚴枝枝發送了分手信,理由是‘學術理念不合’。”
“理念不合?”林清歡覺得這個理由很狗血,不由皺眉,“具體是什么?”
東方博展示了阮宇哲的研究方向:“他突然轉向深海基站建設,提出在海某片特殊地質構造帶建造浮動科研平臺,聲稱那里的海底巖層穩定性遠超預期,甚至能承受重型建筑。”
“等等,”林清歡突然按住屏幕。
“他說的那個地質構造帶……”
她心中猜測,這個可能是位于冰泉島目前的移動軌跡附近。
她想起司夜宴之前標注的衛星地圖,冰泉島的坐標總在那片海域徘徊。
經過對比。
坐標吻合!
東方博無奈地聳聳肩。
“你猜接下來怎么了?”
“你母親,就是嚴阿姨公開反對這個項目。”
“她發表論文,指出該區域有全球罕見的‘深海熱泉植物群落’,建造基站會導致熱泉口被掩埋,植物群落滅絕將引發連鎖生態災難。”
“她認為,阮博士的方案是典型的‘地質至上主義’,他忽略了生物與地質的共生關系。”
“那片熱泉區的管狀蟲群落,其分泌物能固化巖層,一旦破壞,所謂的‘穩定性’將不堪一擊。”
“但是呢,”東方博嘆息一聲,“阮宇哲覺得,嚴博士過于理想化。”
“人類對深海的探索必須伴隨基礎設施建設,既然已經找到環保型建材,能將破壞降到最低。”
“這不像簡單的學術分歧。”林清歡揉著眉心。
冰泉島根本不是自然島嶼,司夜宴之前就懷疑是臨時搭建的浮動平臺。
如果阮宇哲發現了適合建造基站的地質帶,而嚴枝枝的研究證明那片區域不可破壞……
司政寧很可能用阮宇哲的發現建造了冰泉島,也就是那個移動基站,而嚴枝枝的反對讓她成了障礙。
東方博發現她忽然沉默了下去。
覺得自己賣關子沒什么意思。
就繼續說道:“我查到阮宇哲提交基站方案后,突然獲得一筆巨額科研經費,來源標注是‘匿名海外基金會’,但資金流向最終指向司氏集團的海外空殼公司。”
“司政寧在利用阮宇哲?”林清歡猛地站起。
東方博沒想到她反應這么大。
畢竟司政寧的身份特殊。
聽到這個,林清歡應該是不相信,然后諷刺他才對。
可她就這么接受了。
還直接給司政寧定罪了。
辦公室的的空氣瞬間凝固。
林清歡想起暗網直播里慕聽聽腿上的疤痕,想起嚴陌手腕的勒痕,一個可怕的猜想浮出水面。
阮宇哲的分手信,會不會是司政寧逼他寫的?
嚴枝枝的‘失蹤’,和慕聽聽一樣,都被送去了那個廢棄生物研究所?
那里原本是嚴氏集團的基因實驗室,嚴枝枝作為嚴家成員,對實驗室的舊事或許有所了解。
司政寧既要利用阮宇哲的地質發現,又要控制嚴枝枝這個隱患……
林清歡抓起外套,“我會通知阿宴,阮家一定有更多線索。阮宇哲能拿到司政寧的資金,他父親阮國棟作為地質學界泰斗,不可能毫不知情。”
……
阮家別墅坐落在半山別墅區,鐵藝大門上爬滿枯萎的藤蔓。
司夜宴靠在黑色邁巴赫的車門上,指尖夾著的雪茄明明滅滅。
看到林清歡的車駛來,他掐滅煙頭,眼神在夜色中格外銳利。
“怎么進去?”林清歡看著別墅二樓亮著的燈光,阮國棟的身影在窗簾后晃動。
“不用進去。”司夜宴打開后備箱,拿出一臺微型無人機。
“阮宇哲的書房在二樓東側,我已經黑進他家安防系統。”
無人機悄無聲息地升空,透過書房窗戶,里面的景象讓三人瞳孔驟縮。
書桌上鋪滿了深海地質圖,紅筆圈出的區域正是阮宇哲提出建造基站的位置。
但最顯眼的是書架上的一排玻璃標本罐——里面不是地質樣本,而是各種植物的浸泡標本,標簽上的名字赫然是嚴枝枝的筆跡。
司夜宴放大畫面,書桌角落有個上鎖的金屬盒,旁邊散落著幾張照片。
嚴枝枝在熱帶雨林笑靨如花,阮宇哲站在她身后,眼神溫柔。
他操控無人機靠近金屬盒,紅外掃描顯示盒內有不規則物體。
他必須要去看看。
司夜宴的身手如同黑豹,三兩下便攀上二樓窗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