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哦，對對，我是高林，請問您是？”
對面十分冰冷的道：“街道派出所的，那什么高林，你來一趟聯通大廈這來吧。有個情況，需要你協助調查一下……”
聞聽是上邊的人，我于是趕緊道：“噢噢，你好同志，那個，現在去派出所嘛？”
對面道：“聯通大廈，聯通大廈，不是派出所，咋的，你進派出所進習慣了？”
我連忙笑著道：“沒有沒有，那什么同志，我馬上到啊……”
對面冷冰冰道：“要快！”
我道：“好嘞同志，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我馬上打給了馬秘書：“馬秘書，派出所那邊找我，什么事兒啊？捅簍子了？”
馬秘書聞言，沉吟了一會兒：“沒聽說啊，你等等啊，我給你問問。你先掛，一會兒我給你打過去……”
我于是掛了電話。
不到兩分鐘的功夫，馬秘書的電話過來：“林子啊，剛問過了，你那邊沒什么事兒啊，哪塊的派出所找你啊……”
我道：“街道那邊的派出所……”
馬秘書于是道：“總局這邊沒什么事兒的，估計是什么小事兒，既然需要你配合，你就跟著配合一下，估計也沒什么大事兒，那邊的人也沒人認識你，所以也就當平常公民的事情處理呢，去你的就完事兒了，有事兒的話，這邊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長舒了一口氣：“馬秘書你這樣說，我心里就踏實多了，那行，我去了……”
我于是問二胖，還要什么服務不？
二胖揮揮手說你忙你的林子，你不用管我……
我于是到前臺把賬單算完，開著車來到聯通大廈這邊。
今天的車似乎特別的多。
本來從九號到聯通大廈這邊的路，還是比較寬敞的。
加上我們這十八線的小城，其實本來也沒有多少人，沒有多少車的。
平素的時候，似我們這樣的十八線小城，除了學生，那你基本看不到三十歲往下的年輕人，大街上，晃蕩的全是四十歲打底的中老年，標志性的老齡化城市的節奏……
但是今天似乎有點特別。
車似乎特別的多……
竟然在馬路中間，拍成了一溜一溜的長隊。
甚至，就連那些十分討人厭的三蹦子和電瓶車，甚至是共享電瓶車之類的車子，也驟然之間，一下子多了起來。
就跟平時有什么節日似的那種火熱程度。
也不知道今兒是犯了什么邪，車人怎么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而偏偏這種時候，紅綠燈似乎也專門開始跟人找不對付。
紅燈一亮，就整個七八十秒鐘的時間，可下跟著長龍的車隊往前挪了點兒，可等挪到了綠燈跟前，綠燈又變紅燈了，真是搞人心態……
正在等紅燈的檔口，電話又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馬秘書的……
我于是接了電話：“哎馬秘書……”
馬秘書支吾了一下：“那個林子，你現在在哪啊？”
我道：“不是跟你說了嘛，往聯通大廈那邊去呢，怎么了馬秘書。”
馬秘書咳嗽了一下：“也沒啥，那什么，你該去去吧，去完了，回來到我這來一趟吧……”
我笑道：“咋的了馬秘書，有事兒你就直說唄，咱來還有什么話不能說的……”
馬秘書道：“讓你去，你就去吧，去那邊把事情處理完了，再過來，就這樣，啊，掛了……”
神叨叨的……
我掛了電話。
這時候終于到綠燈了，我開車過去。
我這時候終于發現，這車流，雖然很大，但是很明顯有一個傾向，那就是，似乎都他媽是一個方向的，全都是往聯通大廈那邊的方向去的……
聯通大廈那邊出啥事兒了？
國人好信兒的天性，那是世界第一啊……
忽然之間，我的右眼猛烈的跳了幾下……
我甚至能明顯的感覺到它劇烈的抖動……
車子終于開到了聯通大廈這邊，可是這邊，人頭攢動，車輛成群，根本就沒有地方停車。
我于是只好把車子開遠處一些，靠著一家火鍋店的門口，把車子放下，這才可以步行到聯通大廈這邊……
來到聯通大廈這邊的時候，這里，早已經人山人海的，我湊進去，看見里面制服叔叔們，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我一眼就看到，警戒線里的地面上，有一個人趴在地上……
地上，是流了好長好長一流的血……
見狀我猛然一驚，就感覺太陽穴一鼓一鼓的……
地上趴著的是個女人。
穿著一身的紅色長裙……
兩條腿從長裙子里頭伸出來，以十分詭異的無法描述的姿勢扭曲著，那根本就不是活人能夠做出來的動作……
誰？
這他媽是誰？
這時候，警戒線里面，忙碌的制度叔叔們已經取證拍照完畢。
于是開始動手，把人抬到了車上，關上了門……
這時候，我的電話響了。
是之前的那個生號。
我接了電話……
那人道：“高林啊，我刑警隊啊，你直接到局里這邊來一趟吧，我們需要跟你了解一下情況……”
我連忙道：“你好同志，能告訴我一下，出事兒的人，是誰嘛？”
電話那邊沉吟了一下道：“其實也不算泄密了，那就告訴你吧，你的那個表姐，李菲菲，哦對了，你有李菲菲老公的電話吧……”
我腦袋嗡的一聲……
我強自鎮定道：“有，有……”
電話那邊道：“那就好，來局里這邊來吧，我們擱這等你啊……”
我道：“好的，我馬上到……”
居然是李菲菲嘛？
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感覺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心臟噗通噗通的劇烈的跳個不停，有那么一瞬間，我忽然感覺胸口有點透不過氣來……
我深吸了幾口氣，回到車上，猛灌了大半瓶的礦泉水……
剩下的全都澆在了發熱的腦袋上……
愣怔在車里好一會兒，我才拿出一根煙，慢慢的抽完。
然后才驅車，趕往市局那邊……
由于馬秘書那邊打了招呼，所以，筆錄做的很快，基本沒有難為我。
筆錄做完了之后，我剛要出去，李菲菲老公，我的那個姐夫也進來了……
我跟他打了一個照面，彼此之間，什么也沒說，就此錯過……
從局子里出來，我感覺整個人空空的。
我竟然忘了開車，順著局子這邊的馬路一直往下走……
要說我腦子想了什么，那是真的什么都沒想。
就是空空的……
空的就像是空氣……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順著公路邊走，就走到了公園這邊。
我于是坐在錦湖公園里的長凳上，開始抽煙……
一根接著一根的抽……
什么也沒想，什么也想不起來，也不想見任何人，也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我不傷心……
我也不想哭……
我甚至也感覺不到悲傷……
我只是感到，身上好像沒有力氣……
就這樣，從中午一直坐到了晚上，一直到，我身上一盒華子和半盒煊赫門，全都抽完，我還是無法從這個狀態里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