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和張青山，也是面面相覷。
宋高對月娘，那是真的愛，而蕓娘，偏巧長了張跟月娘一模一樣的臉，換作誰，都會犯迷糊。
又喝了酒，酒后把蕓娘認作月娘，情感爆發做出些什么，也在情理之中。
趙氏一直就是擔心有這么一天，所以才會提議，給宋高說親，不曾想，所擔心的事這么快就發生了。
“青山，怎么辦？”
趙氏一臉犯愁地望著張青山。
張青山一個勁兒地叭嗒著旱煙，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半晌，吩咐趙氏。
“你去熬點醒酒湯，其它的，等三哥醒來之后再作商量。”
“好。”趙氏應著，起身去了廚房。
心里也是直犯嘀咕，今兒這事，要說不是蕓娘設計，她不會信。
怎么就那么巧，林錦兒跑來幫忙，把廚房弄得一團糟。
之后青山又偏巧進了廚房，只留下宋高和林老太母女三個在廳堂里……
這些事，要說不是故意為之，她打死不信。
可蕓娘若是故意，又為何要這樣做？
她可是有夫之婦，若是被李員外知道了，不把她的皮給扒了！
難不成，是真想跟李員外和離，利用這樣的方式尋求宋高的幫助？
若不是這樣，那她們還能有什么其它目的？
趙氏想不明白，便也懶得再費那個心思了，把醒酒湯煮好，端出來放到桌上。
林老太還在那哭天搶地。
趙氏臉色也是不大好看。
老太太哭成這樣，給人聽到了還以為洛丫頭家發生什么天大的事了呢，難聽死了！
“老太太，快別哭了。”趙氏努力把聲音放平和，“這大過節的，哭成這樣多不吉利？再說宋高醉成那樣，蕓娘若想反抗，也不是反抗不了，說不定是蕓娘自愿的呢。”
“你瞎說什么？”
林老太止住哭聲，板起了面孔。
“蕓娘怎么可能是自愿的？她也是知廉恥的，有丈夫的人，怎么可能跟別的男人那樣？反抗……她反抗得了嗎？男人力氣多大呀？縱使喝醉酒，力氣也在那……”
這番話，說得趙氏也是啞口無言。
干脆什么也不說了，默默無言地等著蕓娘他們出來。
也不知等了多酒，那碗醒酒湯都快冷完的時候，蕓娘披頭散發地跑廳堂里來了。
“我，我不活了！”
“我還有什么臉活下去？”
“姐夫他平日里，瞧著光明正直，不曾想竟對我做出這般禽獸不如的事……”
趙氏可笑地扯了下嘴角。
禽獸不如？誰知道是宋三哥禽獸不如，還是你不知廉恥地勾引了他？
心里暗罵蕓娘，可面上卻也不敢表現，萬一惹毛了蕓娘，把今兒這事傳播了出去，叫宋三哥如何做人？
“蕓娘！”趙氏起身，拉著蕓娘在火盆邊坐下，望著蕓娘試著問，“這事不發生也已經發生了，如今怎么辦你說吧！”
“我能知道怎么辦？”蕓娘嚶嚶啜泣著，“問姐夫吧，他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趙氏無語了一下，然后端起桌上的醒酒湯，交給張青山。
“青山你去把醒酒湯給三哥喝了，好讓他早點酒醒。”
發生這樣的事，可不好聽。
最好趕在洛丫頭他們回來之前給解決了，否則讓孩子們知道，多不好呀？
張青山也知道趙氏心中所想，捧著醒酒湯匆匆去了廂房。
宋高酒喝得多，醉得狠了，一碗醒酒湯灌下去，仍舊沒有清醒。
張青山也沒辦法，總不能硬拉他起來吧？
只能讓宋高繼續躺著歇息。
廳堂里，蕓娘還沒止住哭，趙氏遞給她一塊手絹，然后繼續套蕓娘的話。
“蕓娘，今兒這事，會不會傳到李員外耳里？若被他知道了，不得殺了你？”
“不知道，我心里亂得很。”蕓娘又眼淚直流了起來
也不知道到底打的什么算盤，一點意圖都不肯表露出來。
趙氏也是無法。
轉頭又去套林老太的話。
“老太太，事情都發生了，不如就讓蕓娘嫁給宋高得了。”
“宋高年輕，又踏實肯干，蕓娘和離后嫁給他，也不失為一條好門路……”
“你們盡管放心，只要蕓娘點頭，那和離的事就不算事，并且也敢保證李員外，沒法再找你們的麻煩！”
誰不知道獵戶村的人，個個都是敢打敢殺的，別說李員外了，整個北鎮都沒人敢招惹他們。
何況李員外父子這樣把人往死里打，告到林知府那，再讓允王殿下施點壓，和離也是很容易的事。
可林老太卻是搖頭。
“不妥，不妥。”
“姐夫跟小姨子，有違常綱……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這個主意不得行！”
“何況你們這般幫著施壓，讓蕓娘和離，豈不會讓人誤以為蕓娘一早就跟宋高有了私情？這般一來，蕓娘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趙氏也是好笑了一下。
你們祖孫三個，是顧忌名聲的人么？
若是肯顧忌名聲，也不會為了洛丫頭的財產，把洛丫頭告上衙門了。
看來，這蕓娘，壓根就沒打算要宋高娶她。
真是想不明白，她千方百計把身子給宋高，想要做什么。
默了默，趙氏又望向林錦兒。
“錦兒，你如實跟嬸子說，你真打算跟李云和離？”
林錦兒眼神有些飄忽。
“當，當然了！趙嬸難不成還會認為我們在撒謊？”
趙氏笑了笑。
不是她認為林錦兒在撒謊，而是林錦兒這表情，分明臉上就寫了‘我在撒謊’幾個大字。
她腦子是個沒褶皺的，絲毫不懂得掩飾，這會兒說起假話來，吞吞吐吐，一臉心虛，一看就知道沒說實話。
“錦兒啊。”趙氏繼續盯著林錦兒說，“你當初嫁給李云，可是奔著李家財產去的，就甘心這么就和離了？你要知道，你跟李云和離，那是一文銀子都拿不到的，這豈不是丟了身子，什么都沒撈著，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這不關你的事。”林錦兒被問急了，說話愈加結巴起來，“你，你又不是我們親人，管那么多做什么……”
趙氏有些好笑。
更加肯定林錦兒，根本就沒打算和離，所以她們祖孫三人到底在謀劃些什么？
趙氏問不出什么東西來，也就不再開口了。
蕓娘哭了會兒，也安靜了下來。
這不哭了，卻是關心起臉上的青腫來了，向趙氏央求。
“趙妹妹可找得到雞蛋？我臉腫成這樣，得拿雞蛋敷一敷，否則沒法消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