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菱垂眸看去，下一瞬，陡然尖叫出聲。
她穿著的衣裳本來就很單薄，現下都被沁上了水，再加上她的是白色衣裳，整體看起來就跟透明的一樣。
人體的曲線更是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涂菱面上一紅。
她方才竟然就以這副模樣被一個陌生的男子看了整整半個時辰？
涂菱眼淚跟不要錢似的，一顆接一顆地往下掉。
男子哪里見過這等場面，直接擺了擺手，將頭扭向一旁，“你別哭，你別哭，我先前沒有看，就方才看了一下，但是我保證我什么都沒有看到。”
他本想解釋一下，然而卻發現越解釋似乎越亂。
涂菱仰著頭，不管不顧地大聲哭了起來。
似乎這一段時間以來，所受的所有委屈和煎熬，都在這一刻所釋放了出來。
原本淡定從容的男子，瞬間變得慌亂起來。
“你……你別這樣，我已經把頭轉到一邊了。”
涂菱略微抬眼，見對方確實連眼角余光都看不到她，她這才安心了不少。
一個時辰后。
男子和涂菱的衣裳才徹底干了。
涂菱伸手擦拭了一下臉頰，“這位公子，還真是多謝您了，您不是本地人吧？”
男子輕點了點頭，“沒錯，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而且，我和你一樣，也是大夫，偶然路過這才看見方才那一幕，姑娘還是好好活著才是，只有活著，才一切皆有可能。”
涂菱輕嗯了聲，“謝謝你，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耐心地聽我講話，還這么在乎我，和我說這么多。”
她吸了口氣，朝著男子伸出手，“我為我方才的不當行為和你道歉，是我不對，我叫涂菱，你叫什么？”
*
祁然嘆了口氣，百無聊賴地看著四周，“怎么辦？自從上一次在南召見過柚寧之后，到現在為止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伸手戳了戳一旁的封珩之，“你不是有挺多勢力嗎？還不趕緊發動一下你的勢力？”
封珩之心下也有些煩躁，轉頭瞪了一眼祁然，“我不過只是一個首輔罷了，再厲害那也是圣上的人。”
他頓了頓，“你可就不一樣了，你可是皇家之人，你都找不到的人，我怎么能找到？再說了你難道不知道她們本身就在刻意躲著我們？上一次見著我們之后，定然是更加小心謹慎。”
他抿了抿唇，“就是不知道她們如今在不在姑蘇，若是不在，我們原先的方向可能完全錯了。”
祁然腳步一頓，聲音不由得陡然拔高，“什么？”
見周圍的人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
封珩之不耐煩地瞥了祁然一眼，“你能不能小點聲，這么大驚小怪做什么？”
祁然撇了撇嘴，“那……”
突然，他整個人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被迫往后退了幾步。
祁然下意識捂著被撞的肩膀。
肩膀處有些隱隱作痛，他抬眼看向眼前的人，瞪著眼睛，“你怎么走路的？撞到我了，不知道嗎？你……”
剩下的話還未說完，在他視線和對方對上的那一瞬間，他卻瞬間愣在了原地。
好奇怪。
分明是一張普通至極的臉，可是他看著那雙眼睛，卻只覺得格外的熟悉。
他眼睛微瞇，手指著對面手里拿著一個木籃子的女子，“我們有見過嗎？”
女子不自覺將手中的木籃子攥得更緊了些，轉瞬移開了視線。
她低垂著腦袋，整個人往后退了一步，“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這位公子，公子您說笑了，我只是一個平民罷了，怎么會和公子您這樣身份尊貴的人見過呢。”
祁然眉心緊鎖，“不對，你抬起頭來我看看。”
封珩之順勢望去。
女子一身粗布衣裳，衣擺和衣袖處，隱隱有些發白。
一看就是洗過無數次的結果。
眼神閃躲，不敢和他對視。
就連裸露出來的皮膚也是粗糙不堪，看起來倒像是長期干農活所導致的。
他緩聲開口，“你怎么知道他身份尊貴？”
女子依舊低垂著頭，看起來很是害怕，“幾位的穿著一看就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公子。”
她伸手快速指了指封珩之，“還有你腰間的這一塊玉佩，雖然我從來都沒有擁有過，但是先前在典當行有看見過這一塊，可是能值挺多挺多銀錢的呢。”
封珩之默默收回了視線，“行了，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罷了，我們趕緊走吧，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女子顫著聲音，“是不是我給您的衣裳蹭爛了？若是要賠償的話我也認得，只不過我身上就只有一點銀票。”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從衣袖中抽出了一張銀票。
銀票看著皺巴巴的。
見對方完全不敢和自己再次對視，祁然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輕微搖搖頭。
算了，可能只是一時有些恍惚而已。
他怎么可能會和對方認識呢？
他之前可從來沒有來過姑蘇。
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失落，他隨意的擺了擺手，“行了，沒有什么東西要讓你賠。”
話落，他便和封珩之快速離開了此處。
見兩人總算是離開了，女子一直低垂著的頭，這才緩緩抬了起來。
她稍微側了側身子，看著不遠處兩人離開的背影，眼睛微瞇。
將衣裳往里攏了攏。
又低著頭將木籃子上方的一層布掀開一角，確定里面的東西沒有任何損傷之后，這才安心了些。
此刻若是有人往里瞥一眼，便能瞧見，這不起眼的木籃子里，竟然裝著半籃子的靈芝、人參等名貴藥材。
她抿了抿唇，迅速往另一側走去。
這兩人竟然一路追到了姑蘇，她得趕緊回去將此事告訴姑娘才行。
與此同時，封珩之兩人回了屋后，祁然便一直纏著封珩之教他本事。
按照他的話來說，往后若是再碰見上次的突發情況，他也不至于想著要依靠旁人。
封珩之將頭扭向一旁，聲音清冷，“我這身手是從小就練就的，并非一朝一夕能夠成功，你還是不要再想這件事了，況且，你身邊有蒼黑貼身保護你，你不需要那么好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