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迎著正午的太陽,阿東站在石像旁的高臺上。
金色陽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看起來更加肅穆威嚴。
他舉起手中的火槍,聲音洪亮如雷:\"我的兄弟們!看看你們手里的餅子,再看看貴族老爺們的餐桌上有什么?\"
緊接著,有人拎過來幾袋白米,都是監工和侍衛的食物。
阿東吩咐人將袋子打開,白米散落一地,那些河工們眼睛都直了。
\"這些糧食,本該屬于每個辛勤勞作的人!可是,我們只能吃那些麩康,憑什么?\"
“你們的家人過的是什么日子,那些貴族又過的什么日子?”
“我想問問你們,還想讓這樣的生活繼續嗎?”
“漢人帶來大量優質低廉的貨物,我們本該也過上好日子,可是,那些貴族老爺們把貨物壟斷,然后哄抬物價,我們享受不到低廉優質的貨物,自己生產的貨物沒有了銷路,我們只能等死!”
“我想問問你們,是跟著我推翻那些貴族,還是繼續被他們壓迫!”
現場鴉雀無聲,河工們剛剛和監工打架,也只是一時激憤,還沒到造反的程度。
阿東見狀,舉起手中的火槍,吩咐道:“帶上來!”
手下押著一人過來,是被俘虜的監工。
只見他大喊大叫:“你們這些賤民,竟然敢造反,你們等著吧……”
砰!
阿東手中火槍突出火舌,那名監工應聲到底,腦漿迸裂。
剛剛混戰之中,有些人看到了,有些人沒看到,現在近距離觀瞧,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種武器也太厲害了,比起常見的弓箭和火銃要厲害多了!
緊接著,阿東倒轉槍管,對準自己的腦袋。
所有人為之一愣,因為剛剛那名河工的腦袋已經碎了!
砰!
又是一陣硝煙彌漫,所有人嚇得緊閉雙眼。
許久之后,有人緩緩睜開眼,卻驚奇地發現……阿東竟然毫發無損!
巴頌老爹跪在地上,顫聲說道:\"毗濕奴轉世,毗濕奴轉世……\"
其他人見狀,紛紛跟著跪下,面色虔誠,用心禱告。
叛亂的消息很快傳到王城,摩達羅阇匆匆來到王宮,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
\"我找大王有事!\"
侍衛不但得罪首相,只能恭敬地回答:\"大王有令,今日和蓮花廳與妃子們賞舞,任何人不得打擾。\"
“我有要事稟報!”
“可是……”
“讓開!”
摩達羅阇大吼一聲,護衛嚇得趕忙后退。
蓮花廳中,悠揚的樂聲戛然而止,舞姬們驚慌地退到一旁。
摩達羅阇怒氣沖沖,將那些樂器摔倒在地,然后揮手趕走樂師。
巴塞通王不悅道:\"首相大人,您打斷了我最喜愛的舞蹈。\"
摩達羅阇深深鞠躬,卻不等國王允許便直起身來:\"大王,湄南河下游爆發民變,河工們殺死了兩百多名監工和衛兵。\"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巴塞通王猛地坐直身體,手中的青瓷酒杯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說什么?那些賤民竟敢造反?\"
“回大王,造反的人數已經超過一萬,而且還在增加!”
巴塞通王大怒:\"立刻派兵鎮壓!把叛亂者的頭顱掛在城門上示眾!\"
摩達羅阇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從袖中取出那塊染血的布條:\"陛下,事情沒那么簡單。叛軍首領阿東自稱是毗濕奴轉世,而且——\"
他停頓了一下,沉聲道:\"他們手中握有漢人的火器。\"
巴塞通王的瞳孔驟然收縮,冷冷道:\"你說清楚,叛軍手中為何有漢人的武器?\"
摩達羅阇緩步上前,將布條呈給國王:\"據報,叛軍使用的火器前所未見,不需火繩即可發射,威力驚人。河工們親眼目睹阿東用槍自擊頭部而毫發無損,認為是毗濕奴轉世,這才死心塌地追隨他。\"
巴塞通王接過布條,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河工們發現獨眼毗濕奴石像的經過,以及阿東如何\"刀槍不入\"的神跡。
他的手指竟然不自覺地顫抖,不知是出于憤怒還是恐懼。
\"荒謬!簡直荒謬!\"
他突然將布條撕得粉碎,大怒道:\"我不管他是什么轉世,立即出兵,平叛!\"
摩達羅阇趕忙勸道:\"臣認為此時應以安撫為上,若貿然出兵鎮壓,恐怕適得其反……\"
\"安撫?\"
巴塞通王冷連連,說道:\"對那些殺害朝廷命官的暴徒?首相大人,您的建議令我十分意外。\"
摩達羅阇深深鞠躬:\"老臣只是為暹羅的穩定著想,若陛下執意出兵,至少應先查明他們手中武器的來源。\"
巴塞羅通王站起身,來回踱步,然后說道:\"你現在派人到六坤港,問清楚那些武器是怎么回事!然后召集所有人貴族和大臣,前來議事!\"
城中的貴族們接到命令,紛紛趕來王宮。
巴塞通王身著盛裝,頭戴鑲嵌紅寶石的金冠,威嚴地坐在王座上。
摩達羅阇站在百官首位,緩緩說道:\"湄南河畔的賤民殺害朝廷命官,聚眾造反。大王召集諸位前來,就是要議一議該如何處置。\"
軍務大臣查猜立刻出列:\"臣以為應立即派精銳象兵鎮壓,將叛賊盡數誅滅,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幾位武將紛紛附和。
摩達羅阇冷眼旁觀,注意到財政大臣頌汶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直接點名:\"頌汶,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頌汶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國和緬甸國之間連年征戰,如今國庫早已空虛,若再大規模出兵,恐怕......\"
\"恐怕什么?\"
巴塞通王瞇起眼睛,神色極為不悅。
\"恐怕今年的賦稅又要增加了。\"
頌汶硬著頭皮說完,立刻退回隊列中。
殿內一片寂靜,眾人竊竊私語,神色緊張。
連年征戰,賦稅加重,百姓已經造反了,若再加賦稅,只怕更加控制不住
摩達羅阇緩步走到殿中央:\"老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巴塞通王冷笑:\"首相大人但說無妨。\"
\"據老臣所知,此次民變事出有因。河工們每日勞作十余時辰,卻只能得到兩個雜面餅充饑。監工動輒毆打,早已激起民憤。而叛軍首領阿東自稱毗濕奴轉世,河工們發現獨眼毗濕奴石像后,更是深信這是天意。\"
\"毗濕奴轉?這種鬼話也有人信?\"
巴塞通王黑著臉,幾乎要滲出墨汁。
摩達羅阇繼續說道:“臣想說的是,大王要向百姓們證明,究竟誰才是神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