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書想讓隊長說要錢的事情。
隊長也想讓支書說要錢的事情。
兩個人各懷鬼胎，誰都不率先開口。
不是倆貨害怕得罪老百姓，主要是害怕被對方算計。
自己要是說招工名額需要花錢，對方給自己拆臺怎么辦？
自己說要錢，對方說人家李衛民根本就沒要，是自己在搗鬼。
那就徹底完蛋了，不但繼續當不成干部，還可能被老百姓打死，甚至遺臭萬年！
不僅石頭村是這樣，其它生產隊也都差不多。
有的是隊長和支書相互提防，有的是害怕被別的生產隊出賣。
雖然大家的文化水平都不高，但基本道理還是明白的，兩三個人知道的秘密都不算秘密，何況是那么多人都知道。
即便現在能瞞過去，將來等他們去向陽集團上班之后，早晚也會暴露。
所以，收錢買名額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之所以明知不可能，一眾大隊干部還商量得那么起勁，原因恐怕就只有他們自己心里清楚了。
說白了，就是兩個字——挖坑。
有的是給自己的競爭對手挖坑，有的是給其它生產隊的干部挖坑！
……
李衛民即便有特殊能力，也不知道后續發生的事情，不然一定會給那些大隊干部點三十二個贊。
一幫老狐貍，玩得真花！
擺平了一眾大隊干部，李衛民就離開了紅星公社。
自己現在就是個掛職而已，具體的事情并不想參與。
說實話，李衛民并沒有那么強的權力欲，對那些瑣事更是不感興趣，如果不是為了發展，根本就不會當什么牢什子的公社主任。
見李衛民開完會就離開，沒有過問一句公社的事務，尚四輩總算松了一口氣。
如果李衛民和他爭權奪利，尚四輩還真就沒有任何辦法。
下面有廣大的人民群眾支持，上面有強大的背景靠山，哪怕自己是正主任，也絲毫沒有和李衛民競爭的能力！
……
按照李衛民的想法，不但要讓各個生產隊種植向日葵，還想讓他們種果樹。
比如板栗，黃桃，還有核桃。
可惜，理智告訴李衛民，現在還不到時候。
不是他的權力不夠，主要是各個生產隊都沒錢。
不管種什么，都是要花錢的。
就算人工可以算工分，樹苗也是要錢的。
何況，樹苗并不是種下去就完了，后期管理才是最重要，也是最費功夫的。
如果不是李衛民借助向陽集團，在向陽大隊推廣機械化種植，向陽大隊現在也種不起板栗。
大隊的收獲多了，才有余糧賣給向陽集團。
糧食賣了錢，向陽大隊才能買那么多的板栗苗，才能給范老師和劉副院長他們發福利。
福利發得夠多，才能留得住人才，向陽大隊的農業才能得到發展。
這是一個良性循環，少了哪個環節，李衛民也玩不轉。
就算李衛民愿意去銀行給各個生產隊跑貸款，這種模式也很難復刻成功。
貸款買來樹苗，后期管理怎么辦？
后期管理跟不上，沒有那么多的技術人員，種的越多，虧的就越狠！
何況，還有農業機械化，李衛民總不能用向陽集團倒貼吧？
實現不了機械化，農業就很難取得豐收。
農業賺不了錢，各個生產隊就沒有資金。
至于貸款？
還是算了吧，李衛民可不會傻乎乎給人做擔保。
好吧，說一千，道一萬，總而言之一句話，李衛民并不認為自己有那么高尚，可以無條件支援其它的生產隊。
說句扎心的話，李衛民前世見過太多的例子，就算自己現在掏心掏肺，花錢給其它生產隊買拖拉機等農業機械，過不了兩年，等上頭有政策分田單干的時候，那些投入九成九的概率也會打水漂！
上輩子李衛民見過的太多了，分田單干的時候，很多拖拉機之類的農業機械，因為不好分，結果就扔在那里，最后硬是銹成一堆廢鐵！
和銹掉的機械有相同命運的，還有一些社隊企業。
沒有分田之前，大家還能心往一起想，勁往一起使，把生產隊的企業搞得紅紅火火。
等分田的時候就不行了，既然是集體企業，就該歸大家所有。
可是，企業又不是田地，很難拆分。
你想要，他也想要，各種不擇手段的陽謀陰招就開始了。
你拆我的臺，我毀你的名！
企業就算發展得再好，也禁不住這么折騰，不黃才怪！
好在李衛民成立向陽集團的時候就早有準備，披著集體企業的外衣，實際上走的是私人股份制的路子，和其它那些社隊企業有著本質地區別。
而且，李衛民在招股的時候說得清楚，每個人有一股基礎股，前提是首先你得是集體的人。
也就是說，你在向陽大隊的集體之中，基礎股才有你的份。
有朝一日，你不是集體的人了，比如嫁到外村，被逮起來了，或者脫離集體了，基礎股就不是你的啦！
沒人知道，李衛民之所以有這條規定，就是防著將來向陽大隊的人鬧著分家產。
到時候誰如果非要分田單干，李衛民是不可能再給他算向陽集團的股份的，連那一股基礎股都別想要！
什么，李衛民的規定有漏洞，對沒有投資入股的人不公平？
拉倒吧，能給個理由就不錯了，還要絕對的公平，想什么呢？
有能耐，你去找某些牛人要公平啊？
人家生下來就在羅馬，有些人卻一輩子只能當牛馬，咋不找人家要公平呢？
看人家弄不弄死丫挺的！
李衛民拉攏那么多投資者，可不是善心泛濫，追著屁股給他們往嘴里喂飯，是讓他們團結在自己周圍，對付一些無賴之輩。
按照偉人的說法，這叫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一個人不管不顧，只是埋頭賺錢，哪怕再牛逼，早晚也會被廣大的人民群眾拉下馬來。
好吧，說白了，李衛民就是要打造利益共同體。
一幫人跟著自己發財，一旦有人想對自己不利，根本就不用自己動手，這幫人就能沖上去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