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貝貝似乎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這小丫頭并未直接答應。
眼睛一轉,神情狡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巧手班見狀,頓時急了。
“哎呀,你這丫頭,還在猶豫什么?”
貝貝嘿嘿一笑,給巧手班捶著肩,說道:“我這不是怕您哄我嘛。那咱們可說好了,您不許把我看死,可不能反悔!”
巧手班立馬點頭:“一定一定!”
貝貝這才問道:“那我該怎么拜師啊,需要點香奉茶,三拜九叩嗎?”
說到這,她走到巧手班跟前,膝蓋已經彎了下去。
像魯班門這樣的門派,傳承越久遠,收徒拜師也就越講究。
所謂點香奉茶,便是先在祖師爺牌位前上香,而后給師父奉茶。
等師父接了茶,還需三拜九叩,這禮數才全。
巧手班卻一把拉住貝貝,沒讓她跪下去。
他臉上笑開了花,搖頭道:“都不是外人,就別來這套了。我喝你一杯茶就好。”
說罷,不等貝貝奉茶,他自己就端起了桌上的茶杯,眉飛色舞的說:“嘿,你瞧,你這不是已經給我奉過一回了嘛。”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樂呵呵的看著貝貝。
簡直跟老頑童一樣。
我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
明明是貝貝拜他為師,他卻是最迫不及待的那個。
甚至從頭到尾,連茶杯都沒讓貝貝碰過一下。
可謂是我見過的最糊弄的拜師禮了。
一句話形容,就是師父沒師父的樣子,徒弟也沒徒弟的樣子。
倒是更像……一對嬉笑的爺孫。
不過,巧手班不講究這個,貝貝不能糊弄事兒。
她平日里古靈精怪,但這種時候,還是懂事兒的。
既然答應要拜師,她便不顧巧手班的阻攔,硬是給巧手班磕了三個頭,最后恭恭敬敬奉上一杯新茶。
巧手班接過時,手都在哆嗦,一臉的寵溺和開心。
顯然,貝貝的舉動,讓他老懷大慰。
就連貝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問道:“師父,您就這么開心?再怎么說,您也是魯班門的掌門,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你拜師學藝呢。你要是放個風,門檻都得被人踏破。”
巧手班卻搖搖頭,語重心長的說:“你說的是個理,可找上門來拜師,和自己想要收徒,絕不一樣!”
“別人找上門,總是有所求,哪怕這是理所應當,我也不該有什么看法,且這法子收的徒弟不一定就是個奸的,終歸沒那么容易找著稱心如意的衣缽傳人。”
“自己收徒則不一樣,那是師父看上了弟子,師父定然是對這個弟子萬分滿意,不僅相處起來更順心,教導起來也更順手。”
“我這魯班門的衣缽,打今天起,就要一點點的傳給你啦。你記住我今天這番話,今后準備把這門技藝傳下去時,也可以自己找個稱心如意的弟子,這才最好。”
貝貝乖巧的點點頭。
巧手班看著貝貝,滿是慈愛。
貝貝又甜甜的喊了一聲“師父”,可把巧手班樂得找不著北。
我順勢祝賀道:“恭喜班爺找到了兒徒,從今以后,少了件心事。”
巧手班嘿嘿一笑,拱手道:“同喜同喜。這事兒說起來,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小子,我還真不一定能找著這么好的徒弟。”
貝貝見狀,趁勢說道:“師父,那這次的事,您可一定要幫我們啊。”
巧手班哭笑不得的指了指貝貝:“你這丫頭,才剛拜的師,胳膊肘就往外拐,把我這老頭子往外賣。”
貝貝抓著巧手班的胳膊撒嬌道:“您這話說的,您是我師父,他還是我哥呢,哪里是胳膊肘往外拐。算來算去,咱們還是一家人呢。”
巧手班快懷大笑:“你這張嘴啊,可真叫牙尖舌利,但也不算錯。”
他擺擺手道:“行了,知道你們事兒多,我也不多留你們了,你們先去忙你們的吧。”
“我也該好好想想,該從哪里教導你,給你準備些什么課程。”
貝貝疑惑的問:“還要這么麻煩啊?我還以為就是言傳身教,想到什么教什么呢。”
巧手班回答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法子了,這都什么年頭了,咱們總也得講個與時俱進不是。比起零零散散的教,想個先后順序,循序漸進,你學得輕松,我教的也便捷。”
貝貝“哦”了一聲,算是明白了巧手班的用心良苦。
巧手班說道:“那今天就這樣。”
我起身道:“那班爺,咱們后天見。”
巧手班鄭重說道:“后天見。”
告別了巧手班,我和貝貝出了楊柳巷。
路上,貝貝挽著我的胳膊,輕聲說:“沒想到,跑這么一趟,我還多了個師父。”
我認真告誡說:“班爺對你喜愛有加,既然拜了師,你可不能傷班爺的心,平日里相處我不管,但該尊敬一定要尊敬。師父師父,如師如父,你明白嗎?”
貝貝重重點頭:“我知道,哥。”
我露出笑容。
這一點,我相信貝貝一定懂。
她一直都很乖巧。
解決了一個前提條件,接下來,該去串白了。
“走,咱們去見見蕭叔和楊老。”
我帶著貝貝,先去找了蕭梁。
蕭梁聽了我們的計劃后,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你這計劃,確實有可行性。哪怕我們這會兒得了消息,帶人去抓他們,也不一定能將他們全逮了。沒準還會有漏網之魚,最后未能盡全功不說,還打草驚蛇,把人嚇得藏起來。”
“倒還不如按你說的來,到時候,給他來個甕中捉鱉!”
考慮許久,他下定決心,一拍桌子道:“干了!你等著,我明天就帶人給你送特聘書,給你們弄個不染色的身份。”
我點點頭,說道:“那我先去找楊老提一提。”
蕭梁說道:“也好,稍后我也去聯絡聯絡。這是好事兒,楊老會樂得答應的。”
于是,我又帶著貝貝,找上了楊老。
楊老見了我,頓時笑著抱怨起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這朋友了呢。來來來,先坐。”
他熱情的招待我們。
等喝過茶,我把計劃說了一遍。
楊老聞言,指了指我:“你啊你,心眼子就是多。不過,這是好事,我答應了!既然那伙人想對那座墓下手,且風聲都傳開了,若不將他們收拾了,哪怕這次護住了,今后也一定會有更多人打主意,還不如咱們提前挖掘,再來一個敲山震虎,殺雞儆猴!”
“你的品性,我還是相信的。但我要提前說一點,人心難測,既然串了紅,你可得約束好手底下的人,千萬別讓他們伸手。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我鄭重點頭:“一定!”
楊老滿意的點點頭,繼而擠眉弄眼的對我說:“記住,一定要約束好手底下的人!”
他再次重復。
我略微一想,明白過來楊老的意思。
至此,這敗兵局的先期串聯準備,就算成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