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仙城。
云竹樓。
一位金丹真君開設的茶樓，準確說是情報據點。
尋常修士點上一杯不同價格的靈茶，就能獲得對應等級的情報。
因云竹樓的情報詳盡準確，深受一眾散修信任。
“一杯游龍清影。”
楚塵隨意點了一杯靈茶，倒不是為探聽情報，而是為近距離觀察公孫玥。
公孫玥拜入混元門不久，得紅蓮真君賜予筑基丹、筑基靈物，借此順利筑基。
紅蓮真君又教導公孫玥兩年，便讓公孫玥回到混元仙城，擔任仙城執法隊的小隊長，負責鎮守仙城的一個區域。
紅蓮真君此舉目的有二。
其一，歷練公孫玥。
其二，混元門有規定每十年，門內弟子需完成一件強制任務，哪怕是真君弟子，也不例外。
與其他弟子的任務相比，鎮守混元仙城算是一件相對輕松，危險較低的任務。
云竹樓所在的區域，正是公孫玥小隊鎮守的區域。
“莫老賊，你該死！”
這時，云竹樓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一名灰袍青年對一名黑衣老者怒目而視，體內法力涌動，似要對黑衣老者動手。
看起來兩者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局勢一觸即發。
“小畜生，沒想到你運道不錯，竟能突破筑基期，只恨老夫未能斬草除根，留下你這么個禍患。”
黑衣老者恍若未覺，不斷挑釁灰袍青年：“你也別著急，老夫很快就會送你去見你的族人，讓你一家團圓！”
“你……”
灰袍青年雙眸赤紅，殺意如潮水般涌動，恨不得立馬出手，將黑衣老者撕成碎片。
好在他理智尚存，記得混元仙城的規矩，不敢真正出手。
但黑衣老者并沒有閉嘴的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灰袍青年，其目的自然是激怒灰袍青年。
“仙城之內，嚴禁斗法！”
這時，一隊仙城執法隊的修士走來，為首者正是公孫玥。
“你們二人是怎么回事，難道是想挑戰仙城的規矩嗎？”
公孫玥冷冷看向灰袍老者兩人。
“不敢。”
灰袍青年頓時一驚，整個人像是被一盆涼水澆下，心中殺意迅速熄滅。
“我等無意違背仙城的規矩。”
黑衣老者連忙說道，臉上帶著謙卑而諂媚的笑容。
“我不管你二人有什么仇怨，若是膽敢在仙城內斗法，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公孫玥沉聲說道，如果不是兩人并未真正出手，她早就將人鎮壓。
“是。”
黑衣老者兩人賠笑道。
接著，黑衣老者向公孫玥等執法修士拱手一禮，轉身離去。
灰袍青年如法炮制，但其離開時，公孫玥等人并沒有注意到其眼底浮現一抹怨毒之色，不僅是針對黑衣老者，同樣是針對公孫玥等人。
“心性薄涼，真小人。”
楚塵將一切盡收眼底，淡淡點評。
灰袍青年記恨黑衣老者很正常，黑衣老者本就是他的仇人。
而灰袍青年記恨公孫玥等人的緣由，楚塵能猜出大概，無非是覺得公孫玥等人的存在，阻礙了他的復仇。
像灰袍青年這類人，可以說是話本小說里反派的最佳人選。
當然。
灰袍青年做不了大反派，只能做前期的小反派。
“此子氣運內部存在天命之力，卻如無根浮萍，看似強盛，一旦開始燃燒，不出一月，就會消耗殆盡。”
楚塵眸光深邃，落在灰袍青年頭頂。
灰袍青年氣運中存在的天命之力，實在太少，且未與自身氣運產生聯接，無法再生，達不到與天命之子抗衡的地步。
“這灰袍青年大抵是天命之子面對的一個小反派，與之對應的天命之子，無疑是跟公孫玥有關的天命之子。”
楚塵心中一動，腦補出數萬字的話本小說。
無非是天命之子來到混元仙城后，跟公孫玥產生交集，因此被灰袍青年記恨上，雙方爆發一系列爭斗。
最終，灰袍青年被天命之子擊敗，乃至擊殺。
“此子倒是一個不錯的觀察對象。”
對楚塵來說，觀察灰袍青年、公孫玥，遠比觀察天命之子來得輕松。
天命之子得天地所鐘，長時間觀察，可能受到天命之力的反噬，甚至影響到楚塵本身的氣運。
“卜算一道突破四品高階的機緣，或許就在此子身上。”
楚塵心有所感。
自突破元嬰期后，卜算一道突飛猛進，穩步朝四品高階邁進。
畢竟。
他每日都會例行卜算一卦。
數年前，他便觸摸到四品高階的門檻，但一直未能完成突破。
在灰袍青年身上，他感受到突破的一絲契機。
從天命望氣術反饋的信息來看，若能觀察灰袍青年身上天命之力的完整變化，他或能借此突破四品高階。
“但灰袍青年身上的天命之力發生變化，意味著其與天命之子接觸。”
楚塵沉吟。
對于天命之子，他一向秉持敬而遠之的態度，能避免與之接觸，就避免與之接觸，以免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卜算一道突破四品高階的契機難尋，錯過這一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突破。”
楚塵念頭轉動，不愿放棄這次機會。
卜算一道的突破，本就艱難，突破機緣更是難以追尋。
一旦錯過，很可能要等到數百年，乃至上千年以后。
很快，楚塵做出決定：“為成為四品高階占卜師，冒一冒險，還是值得的。
貧道只是暗中觀察這灰袍青年的天命之力變化，不與天命之子直接接觸，應該不會出現問題。”
再者說，一具金丹傀儡而已，哪怕出現意外，自毀便是。
主意一定，楚塵不再猶豫，動身跟上灰袍青年。
一個時辰后。
楚塵將灰袍青年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其名霍文浩，本是混元仙城附近一個筑基家族，霍家的三少爺，在煉體一道上擁有不錯的天資，算是不大不小的天才，一度被譽為霍家未來家主的有力競爭者。
三十年前，霍家與另一個筑基家族莫家爆發大戰，霍家慘敗，大部分族人都死在莫家手中，唯有霍文浩等寥寥幾人逃出生天。
莫家派人追殺霍文浩無果，也就不了了之。
對于霍文浩，莫家并未太在意。
霍文浩雖是一個小天才，但失去霍家的資源支持，霍文浩想要突破筑基期，千難萬難。
更不用說，霍文浩走的還是難度更大的煉體一道。
誰曾想，三十年后，霍文浩竟能修成煉體筑基，重返混元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