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楚塵手持符筆，落下最后一筆，符紙卻是無風自燃。
轉瞬，焚滅殆盡。
“可惜。”
楚塵揮手，無形的微風掃清桌上灰燼。
同境界的情況下，繪制三品以上的高階符箓，基本無人能做到百分百成功率。
除非以高境界繪制。
如元嬰修士，繪制四品以下的符箓，只要有足夠的經驗，自可做到百分百的成功率。
若是繪制四品以上的符箓，就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的成功率，哪怕楚塵有夢境世界，可以無視材料的損失，無限次練習，亦是如此。
四品以上的符箓，對法力控制的精細程度要求高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
稍有不慎，就可能功虧一簣。
楚塵神念力量強橫，再加上有夢境世界磨礪技藝，也只是勉強將成功率提升至九成左右，仍偶有失敗之例。
此番受外界靈氣波動影響，一時不察，毀掉一張珍貴的四品低階符紙。
“有人突破金丹巔峰，還是兩人同時突破？”
楚塵抬眸，視線穿過阻隔，望向屋外。
青云塔內部，兩處山峰皆有靈氣漩渦形成，乃有人大量汲取天地靈氣。
一者千石峰，一者紅葉峰。
前者本為醉月道人居所，或者說執法堂堂主的居所，莫有書接任執法堂副堂主之位后，隨之搬進千石峰。
后者是為沈謙洞府所在。
換而言之，莫有書、沈謙兩人正同時嘗試突破金丹巔峰。
“巧合，有意為之？”
楚塵傾向于后者。
兩人中，莫有書先一步突破金丹后期，打磨許久，今日突破順理成章，沈謙則落后一步，正常情況下，是會再沉淀一段時間。
沈謙卻選擇跟莫有書同時突破，未必沒有跟莫有書爭鋒的意思。
“氣機穩步推進，兩者突破金丹巔峰都沒有太大問題。”
楚塵觀察片刻，得出結論。
莫有書根基穩固，輕松邁過金丹巔峰的瓶頸，沈謙略有波折，最終還是突破金丹巔峰。
“太過著急了。”
楚塵收回目光，隨意點評了一句。
沈謙的突破，有些勉強，若是再打磨個十數年，大抵能走得更平穩。
對于沈謙的選擇，他也能理解。
一步慢，步步慢。
沈謙本就落后莫有書，如果不冒險一搏，讓莫有書先一步突破金丹巔峰之境，得到青云塔更多資源傾斜，莫有書或搶先凝嬰。
到那時，青云塔新任塔主之位的爭奪，沈謙恐怕再無機會。
“莫有書、沈謙兩人凝嬰時間相近，前后不過數日。”
興之所至，楚塵施展天命望氣術推演，不由驚疑一聲。
具體誰先誰后，卻是情況不明。
這很正常。
楚塵的卜算一道雖至四品高階層次，但涉及凝嬰這等大事，存在天地偉力的干擾。
更何況，兩人凝嬰時間靠得如此之近，受外界各種因素，以及兩人心境影響，結果隨時都可能出現變化。
……
千石峰。
古色古香的樓閣，立于蓮池中央，靈魚時而躍出水面。
閣中，楚塵、莫有書相對而坐，一旁侍女為兩人斟滿靈酒。
“恭喜師弟突破金丹巔峰，并喜得一子，雙喜臨門。”
楚塵舉杯，向莫有書道謝。
一月前，莫有書突破金丹巔峰，待修為穩固，破關而出，又得一個好消息，侍妾孫思煙為其誕下一子。
名莫長安。
昔日鐘乘風倒臺，連累孫思煙遭難，莫有書不忍孫思煙就此身死，出手搭救，將之收為侍女，隨侍左右。
彼時，莫有書跟柳含韻，還因為此事產生矛盾，鬧出不小動靜。
好在莫有書坦誠，跟柳含韻詳談數天數夜，最終說服柳含韻，接受孫思煙的存在。
隨著時間推移，莫有書跟孫思煙朝夕相處，以致舊情復燃。
莫有書再次跟柳含韻詳談數天數夜后，將孫思煙納為侍妾。
此事一度成為青云塔，乃是元武域各方修士的談資。
楚塵當時曾以此事調侃莫有書，莫有書也給出解釋。
柳含韻之所以答應此事，是想讓莫有書留下血脈子嗣。
因為不想影響己身凝嬰，柳含韻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孕育后代。
而且，凝嬰之事千難萬難，無人敢說己身就一定能夠凝嬰，隕落于元嬰三劫下的修士，數不勝數，柳含韻同樣沒有十足把握凝嬰。
在這種情況下，柳含韻默許莫有書納孫思煙為妾一事。
“同喜。”
莫有書滿面春風，回敬楚塵。
雙喜臨門，將他心中與沈謙爭奪新任塔主之位的緊迫感都沖淡了幾分。
更不用說，其子莫長安資質不俗，具有火系地靈根，日后有望凝聚上三品金丹，成為青云塔的元嬰種子。
“師兄，我想讓長安拜你為義父，不知你意下如何？”
兩人閑聊一陣，莫有書突然問道。
“貧道心向閑云，自由散漫慣了，況且貧道壽元所剩無幾，不適合收長安為義子，師弟還是另尋找他人。”
楚塵婉言拒絕。
他一眼就看穿莫有書的心思，無非是給莫長安尋一個靠山。
莫長安到底是庶出，若是日后柳含韻突破元嬰期，為莫有書誕下子嗣，心思難保不會生出其他變化，針對莫長安。
孫思煙潛力耗盡，修為再無半分提升可能，加之根基受損，影響壽元，勢必會提前坐化，護持不了莫長安。
當然。
這并不是說，莫有書預料到柳含韻會針對莫長安，更多是未雨綢繆罷了。
“看來長安跟師兄無緣。”
莫有書輕嘆一聲，沒有強求。
他跟楚塵相交數百年，對楚塵的秉性有一定了解。
無道侶，無子嗣，無弟子，一心苦修，從來不想過多沾染麻煩事。
哪怕被冠上烏龜長老這么個戲謔的名號，也是一笑置之。
“以長安的天資，塔內諸多長老都不會拒絕，師弟可挑選一人，作為長安的義父。”
楚塵呷了一口靈酒，給出建議。
“長安義父的人選，還需從長計議，多加考察。”
莫有書笑了笑，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
莫長安的義父人選，他只屬意楚塵一人。
多年的相處，讓他明白，自家這位周師兄絕不止明面上這么簡單，修為穩扎穩打，日后未必沒有凝嬰可能。
楚塵不允，莫有書也就沒有再尋另外一人的想法。
畢竟。
以莫有書如今的地位，除去寥寥幾人，青云塔內其他長老當莫長安的義父，都是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