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峰。
山巔宮殿。
無數秀美侍女如流水般走來，奉上各式各樣的靈肴、靈酒。
醉月道人、雷寒山等人，沒有參加這次宴會，殿內并無楚塵相熟的修士。
待眾人敬完酒，楚塵一人獨坐，聽著一眾青云塔修士談論乾州發生的諸多事情。
“聽說張家又出大亂子，北河郡的藥園被一群劫修洗劫一空。”
話題回到元武域，一位青云塔長老不禁談及張家。
“什么劫修，必然是上官家等勢力的修士偽裝而成。”
江世黎搖頭一笑，一語道破所謂‘劫修’的身份。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隨著時間推移，張家老祖的壽元大限越來越近，張家對各方的掌控力正逐年下降，一點點衰落下來。
特別是張家老祖又超過二十年不曾現身，上官家等勢力再次試探起張家。
與上一次相比，上官家等勢力試探的手段，更為激烈。
類似北河郡藥園的事情，已經發生過數次，張家可謂損失慘重。
痛打落水狗。
如今正值張家低谷，上官家等勢力不趁此機會盡可能打壓張家，難道還要看著張家再培養出一位金丹巔峰真君，渡過難關？
面對上官家等勢力的步步緊逼，張家選擇收縮勢力，避免與上官家等勢力爆發直接沖突。
“張家老祖的情況不容樂觀。”
聽到這，楚塵目光一凝。
張家老祖是張家的定海神針，如果不是張家老祖出了問題，張家不可能這么輕易的退讓。
一如數十年前，上官家挑釁張家時，張家老祖直接出面，約戰上官家老祖，將其擊敗，以達到震懾各方勢力的目的。
張家老祖這一次卻沒有現身的意思，難免讓人生疑。
不少人猜測此前與上官家老祖交手后，張家老祖舊傷復發，不得不潛修養傷。
“張家老祖壽數六百五十零一，按照各方勢力的推論，張家老祖應該還剩下五十載左右的壽元。”
楚塵回憶起有關張家老祖的情報。
金丹真君壽六百，但能修行延壽功法、秘術，服用延壽靈丹，延長己身壽命。
張家曾得到一株萬載玉髓參，煉成三品延壽丹，為張家老祖延壽，再加上其曾經服用的一、二品延壽丹。
張家老祖總計延壽近百載。
但這不意味著張家老祖就一定能再活五十載，這是在最理想的情況下。
大多數修士與人爭斗，難免留下暗傷，或者修行某些秘法、禁術，皆會損耗壽元。
張家老祖同樣如此。
五十載只是一個虛指，張家老祖剩下的壽元達不到五十載。
如果張家老祖舊傷復發，其剩下的壽元只會更少。
除非張家老祖能尋得比三品延壽丹還要珍貴的延壽靈物，又或者修成某種延壽秘術，才能再次延長壽命。
不過，可能性不大。
每一種能延長金丹真君壽元的靈物、秘術，都無比稀缺且珍貴。
一旦出現，勢必會引來諸多金丹真君爭奪。
張家老祖尋得這類靈物的可能性，比張家再出一位金丹巔峰真君的可能性還要低。
“如果張家老祖身死，元武域勢必大亂。”
楚塵并不擔憂。
張家一事，或許能在元武域引起軒然大波，卻影響不到他。
因為他身處元武域霸主級勢力，青云塔。
張家、上官家等勢力，對尋常修士來說，是不能得罪的龐然大一物。
但對青云塔而言，張家、上官家等勢力不說不值一提，也差不了多少。
連比張家等勢力弱上一籌的銀楓宗，青云塔都能隨手顛覆。
青云塔真要對張家等勢力出手，張家等勢力不可能抵擋。
一位元嬰天君，足以橫掃！
“只要待在青云塔，元武域再亂，也不會影響我閉關修行。”
楚塵打定主意，張家一事結束前，不會輕易離開青云塔。
宴會持續兩個時辰，楚塵聽著江世黎等人談論天下大事，倒也不算無聊。
通過江世黎等人，他也了解到元武域不少隱秘。
……
翌日。
楚塵前往千石峰，登門拜訪醉月道人。
“多虧醉月師兄指點，貧道才能成功突破三品低階煉丹師。”
一見面，楚塵便送上兩壇寒泉甘露。
“師弟言重了，你根基扎實，突破三品低階煉丹師是遲早的事情，為兄不過是將這個時間提前一些罷了。”
醉月道人順手接下寒泉甘露，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今天，跟為兄好好喝上一杯。”
對楚塵，他愈發滿意。
他身份尊崇，加之性格較為古怪，少有交心的朋友。
大多數人面對他，要么諂媚，要么畏懼，讓他頗為不喜，不愿與他們深交。
楚塵卻是一個例外，看似奉承，實際上是以一種平等的姿態面對他，這讓他很滿意。
“恭敬不如從命。”
楚塵笑道。
兩人一邊飲酒，一邊坐而論道。
“師弟，可是跟方乘風有怨？”
醉月道人飲下一杯靈酒，突然提及一件事情。
“不曾。”
楚塵一愣，搖頭道。
他跟方乘風間并沒有仇怨，反而為其道侶孫思煙效力過一段時間。
“那就奇怪了，當初雷師兄以舉報魔道修士之功，舉薦你成為青云塔長老時，方乘風曾開口阻攔，若非大長老拍板，這件事可能不了了之。”
聽到楚塵的話語，醉月道人略感詫異。
“許是方師兄有其他考慮。”
楚塵沉默一瞬，好似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可能吧。”
醉月道人深深看了眼楚塵，他不覺得楚塵會不在意這個問題。
不過，他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
讓楚塵知曉這件事，對方乘風有所防備，這已足夠。
“方乘風……”
楚塵默默將此事記在心底。
正如醉月道人所想，他又怎么可能不在意這件事？
誠然，方乘風就算成功，也只能阻攔他一時，等上數年，他對外宣布成為三品低階煉丹師，同樣能加入青云塔。
但。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名大齡結丹、潛力耗盡的普通真君，失去這次機會，很可能日后再無加入青云塔的機會。
更不用說，他跟方乘風間沒有仇怨，反而有些香火情。
“心胸狹隘。”
楚塵眸光一閃，明白方乘風為何會這么做。
無非是他曾拒絕過孫思煙的招攬，因此想要打壓他。
甚至，可能是方乘風一時興起，隨手為之。
這筆賬，他自會找方乘風清算。
當然。
不是現在。
等到其父玄鏡天君隕落，他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