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舒展了一下身體,一只手搭在身后沙發(fā)靠背上,翹起二郎腿。
“江總,開始錄制后,我會先對您進(jìn)行介紹,您看看我寫的對不對?江森集團(tuán)公司董事長江森同志,是時代楷模,京都十佳青年企業(yè)家,國內(nèi)第一個授予慈善企業(yè)家稱號獲得者。生于……于1979年由于被家人迫害,毅然決然選擇了下鄉(xiāng),支援北大荒,在北大荒期間……之后回城……目前企業(yè)規(guī)模遍布大江南北,員工數(shù)量……但是,喝水不忘挖井人……在他的領(lǐng)導(dǎo)下,成立了致力于嬰幼兒先天心臟病的慈善基金會……下面,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江森同志!”
張曉麗不虧是這個欄目的金牌主持人,聲情并茂的介紹,江森都要給她鼓掌了。
張曉麗微微平復(fù)了一下,額頭上略有薄汗,可能是緊張的。
她笑著看向江森,“江總,您看可以嗎?”
江森一只手摸著下巴,還是沒說話。
張曉麗還在等著。
兩人之間就這么沉默了下來。
這樣的氣氛持續(xù)了好一會兒,張曉麗才似乎發(fā)現(xiàn)跟她之前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江森根本沒搭理她,自己一個勁兒在這里叭叭叭地說了半天,算怎么回事?
她一下子就紅了臉,“江總,不好意思,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您可以指出來,我立刻就改。”
江森還是沒說話,張曉麗有些急了。
眼看著錄制時間就要到了,再這樣下去,怎么錄制?
千面回來了,走到門口看到張曉麗坐在江森面前,微微愣了一下。
江森起身問道:“找到了?”
“嗯!”
“好!”
從頭到尾,江森都沒跟張曉麗說一句話,就好像剛才他只是看她一個人表演似的。
張曉麗就這么眼睜睜看著江森跟他的助理離開了,氣得在化妝室里直跺腳。
她自認(rèn)自己的魅力很大,很多男同志見到她,不說熱情吧,也會很客氣的。
有些人還會刻意討好。
她也是長袖善舞,在各種人物之間游刃有余。
怎么今天就不好使了呢?
這個江森,肯定有病!
走廊里,江森問道:“人呢?”
“被關(guān)在雜物間里,要不是我耳朵好使,都聽不到動靜。”
“走,去看看!”
千面帶著江森走到走廊盡頭,衛(wèi)生間旁邊拐彎的地方,打開一扇沒有任何標(biāo)識的門,就看到夏天滿頭滿臉的灰塵,坐在一個箱子上生悶氣。
“我讓她先不要出去。”
“江總?”夏天眼睛瞪圓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大意,也不會被人關(guān)在這里了。”
江森低頭看到她腳下還有繩子,“被人綁著關(guān)進(jìn)來的?”
夏天低下頭,眼淚滴在了地上。
“誰干的?”
夏天抬起頭,用力擦了一下眼睛,看著旁邊,“說出是誰又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她敢這么干,就是有恃無恐。事情鬧大了,要走的肯定是我!”
江森很意外夏天看得如此通透。
之前就覺得她很聰明,今天聽到她的話后,反而對她的看法又高了幾分。
“沒事!”江森安慰道,“你要是相信我的話,就在這里先不要出去。”他回頭看向千面,“你找到她的時候,她是什么樣的?”
“被綁著,堵著嘴。”
江森回頭再次跟夏天說:“聽我的,等會兒給你恢復(fù)發(fā)現(xiàn)前的樣子,到時候你就在這里等著。有人找到你,你就實話實說,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如果真的要把你開除,你就去我公司上班。”
夏天眼神復(fù)雜,“可……”
“聽我的!”江森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我今天就是要給你撐腰,你如果不想我介入,那我轉(zhuǎn)身就走。但是,我要告訴你,今天有人敢對你做這樣的事情,你如果不反抗,以后說不定還會做出什么比這更加惡劣的事情,你也無所謂嗎?”
夏天深呼吸了好幾下,終于點頭了,“好,我聽您的!”
江森笑了,示意千面把夏天按照之前的樣子綁上。
出去前,江森再一次確定,“記住了,有人來找你了,你再出來。”
夏天連連點頭,眼神無比堅定。
出去后,江森又拐進(jìn)衛(wèi)生間,上了個廁所,洗了手。
剛出來,就迎面碰到了彭玉才。
“江總,我們正到處找您呢!吳臺長也到了,您看……”
“走吧!”江森掏出手絹擦了擦手,往前面走去。
彭玉才扭頭看了眼緊閉的雜物間門,扭頭跟了上去。
到了錄制間門口,吳臺長再次跟江森握手,“江總,可以開始了嗎?他們都準(zhǔn)備好了。”
江森點點頭,走了進(jìn)去。
里面觀眾席已經(jīng)坐了二十多人,張曉麗微笑著站在前面舞臺上。
中間的攝像,頭戴耳機(jī),握著把手,對準(zhǔn)了江森。
“這就開始了?”江森開了個玩笑。
吳臺長笑道:“沒有,他在對焦,等會兒彭導(dǎo)會根據(jù)現(xiàn)場情況,跟他說鏡頭角度。您不用緊張,就跟平時聊天一樣就行。”
江森點點頭,剛要往前走,忽然停下了,“對了,吳臺長,我能看看今天錄制的流程嗎?有紙質(zhì)的嗎?”
“啊,有!”吳臺長回頭看向彭玉才,彭玉才趕緊把手里的資料遞過去。
江森低頭翻看著,越看眉頭皺得越厲害。
“江總,有什么問題嗎?”
江森點頭,“問題很大!”
吳臺長臉上凝重了起來,回頭訓(xùn)斥彭玉才,“你們怎么搞的?錄制前沒有跟江總對過流程嗎?”
“曉麗跟我說她跟江總對過的,曉麗!”彭玉才趕緊招手把舞臺上站著的張曉麗叫過來。
“怎么了?”張曉麗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你跟江總對過流程嗎?”吳臺長面容嚴(yán)肅,這件事情往大里說,是工作失誤,非常嚴(yán)重。
張曉麗有些慌亂,但她瞥了低頭看資料的江森一眼,還是笑道:“剛才在化妝間里跟江總對了一下,江總并沒有說什么。”
江森奇怪地看著她,“請問,你是……”
這種帶著疑問的表情,誰都看得明白,江森似乎不認(rèn)識張曉麗。
觀眾席上的人,開始交頭接耳。
張曉麗慌了,“江總,剛才在化妝室里,我不是跟您對過流程嗎?您忘了?”
吳臺長眉頭皺著,“到底怎么回事?”
江森這才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是你啊!不好意思,剛才你進(jìn)來就開始說話,我也不認(rèn)識你,就沒好意思打斷,抱歉抱歉!”
張曉麗的尷尬已經(jīng)彌漫開來,聽著觀眾席上的“嗡嗡”聲,還在努力維持形象。
“江總,我是張曉麗,是您這次訪談錄制的主持人!”
“吳臺長,看來,電視臺似乎根本不尊重嘉賓,既然如此,我看……還是算了吧!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