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說的這番話,是早就想出來的,何娟帶來的消息,只不過是確認了。
前面他還心存一絲僥幸,想著回頭好好做正經生意。
那些亂七八糟的生意一概不碰。
可現在看來,就算他那么做了,也沒用。
有些人為了一己私利,肯定不會心慈手軟,不擇手段地把他滅掉,讓他身無分文滾出廣州。
胡志清嘆了口氣,“這么長時間了,所有人都這么辛苦,好不容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怎么就這么……”
他說不下去了,心里憤憤不平。
可他也沒有辦法。
做生意,尤其是在南方做生意,太不容易了。
江森從一開始,就算無遺策,手段不凡,跟他說這些,會不會是有辦法了?
他抬起頭,看著江森,“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了?”
江森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夜空。
“我讓娟姐把大家都叫回來就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我先跟你通個氣。”
“什么?”
“我打算引咎辭職!”
“你說什么?”胡志清真的急了,“你說什么呢?公司是你的,你引咎辭職算怎么回事?”
江森笑了,“清哥,聽我說完啊!”
胡志清被氣到了,“好,我聽你說完,我警告你啊,別再跟我說什么引咎辭職這種話,大不了公司關了不干了,辭職什么的,算什么?”
江森拉他走到涼亭里坐下,“清哥,別急啊,你聽我說啊!”
“行,我不急,你說!”胡志清又點了一根煙,明顯還沒消氣。
江森笑道:“清哥,你知不知道那句話?”
“哪句話?”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你啊!”胡志清終于笑了,“說說吧,什么引咎辭職,這種事就不是你能干得出來的!”
江森正了臉色,胳膊撐在桌上,看著胡志清。
“清哥,我們可以換個思路,比如,我們往北拓展,江森公司老板換個人,對外就宣稱我引咎辭職。他們之所以調查江森集團,目的還是我這個人。只要我不在,他們就會松口氣,就算對公司再做什么,也不會趕盡殺絕。所有子公司都是獨立法人,各玩各的,蛋糕很大,他們就算不給我們吃也不可能。”
“你說的是有些道理,可你不在,總覺得公司變成空殼了。”
“怎么會呢?我們這么做只是表面的,我帶著老婆回京都,生意我們還是繼續做啊!我還想著再往北邊兒跑跑,在哈爾濱開個分公司呢!”
胡志清都有些意動了。
江森繼續說道:“別看你在北大荒呆了那么多年,你還是不了解東北人!只要有錢,基本是都花在了吃和穿上,比京都人還舍得。”
胡志清想了想,點頭道:“也是!南方過去的貨,在京都都不夠賣的,往北邊去的就更少了。我看可以,只是你一走,留下這么大一個攤子,壓力太大了。”
“就當我沒走唄!”江森說,“有我沒我都一樣,下面的人該做什么還做什么。回頭不行的話,只要學校放假,我就讓建國過來幾天。”
正說著話,何娟忽然從里面出來了,朝他們走來。
“森哥,清哥,有件事兒跟你們說一聲。”
“坐下說!”江森挪了個方向,讓她坐下。
何娟說:“前兩天,有個人帶著一個港島過來的人找到我,說看到我們這里有個娛樂公司,以為是拍電影的,還想拉著我們投資什么的。我也不太懂,就先沒答應,想著回來跟你們商量一下。”
“拍電影?”江森來了精神,“說說,要拍什么電影?”
“說了一嘴,說年頭兒的時候就已經開拍了,好像是武打片!他們選演員都選了一年,開拍后,發現資金不夠了,就到處找投資。”
江森心里猛跳了一下,隱隱有了個猜測,心里直喊不會吧,不會吧!
“留聯系方式了嗎?”
“留了!不過,他們還是天天打電話給我,那個港島人也天天去公司,要請我喝茶吃飯的,我都推了。”
“你這樣,明天讓他們把拍電影的資料拿過來我看看。”
何娟答應了就離開了,不影響江森和胡志清說話。
胡志清問:“你還想拍電影?”
江森咧嘴笑了起來。
“清哥,你現在可別小看這個,我以前就說過,讓娟姐多培養一些能唱會跳的小姑娘小伙子,就想著有機會培養出來個歌星影星什么的,到時候賺的錢可就不像我們現在一點一點兒倒騰山貨這么費勁兒了。”
這個年代對電影的印象,還停留在黑白電影里那些英雄人物、地下工作者,沖鋒陷陣打敵人上。
大家熟知的影星,也是那些人。
而剛剛流進來的港臺武打片,在一些小錄像廳里,早就成為了眾多人關注的焦點。
這個時候插手進入影視圈兒,以后的娛樂圈是什么規則,可就由他們說了算的了。
“我跟娟姐一樣不懂這些!你說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江森也只是忽然心思一動,希望找他們來投資的真的是那部電影。
等到第二天何娟把資料拿回來后,他還是驚喜得蹦了起來。
“這個人還在吧?跟他說,投了!”
“森哥,你不再考慮考慮嗎?萬一是騙子怎么辦?”
江森根本不用考慮,這個人,在未來幾十年后,可是個電影圈里家喻戶曉的名人。
現在卻還是一個到處跑投資的制片人。
“我聽說過這個人!”江森說,“港片兒里經常出現。不過,你也要好好查查,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那個人!對了,是誰領著找到你的?”
娟姐說:“說起這個人,你應該認識,你還記得當初是怎么認識方子豪的嗎?”
江森回憶了一下,認識方子豪,是因為他跟另一個坐地戶爭風吃醋,斗富撒鈔票認識的。
對方姓什么來著?
茍富貴說過一嘴,忘了!
“姓孫!”何娟說道。
“對對對,好像是姓孫的,茍富貴說他也是坐地戶,跟茍家差不多,但沒有茍家家底厚。”江森想起來了,“他帶來的人?他有港島關系?”
“應該吧!”何娟回憶了一下,“他當時還跟我拉關系套近乎的,說到茍富貴了,也說到森哥了,還說當初只見了一面,就沒有機會再見面了,有機會一定請你吃飯認識一下。”
江森點點頭,“好啊!你也別調查了,直接跟他約時間吃飯,我要親自過去看看。”
在廣州,只認識一個茍富貴,茍家不露頭,卻小心翼翼,根本使不上力。
如果,再拉攏一個當地戶,以后就算自己不在這里了,也算是給清哥他們多留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