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北原城的大殿之中,傳來驚呼陣陣。
一群太醫(yī)時而歡笑,時而哭泣,時而對著蒼天來回叩拜。
章元承最為激動,抱著一盒青霉素和張揚傳過來的說明書,在地上發(fā)癲似的打滾。
“哈哈哈哈,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神物!”
“好多藥,全是藥!大薊、三七、白芨、紫珠……這些藥材就是都城也沒有啊!”
“這些紗布和刀具,也遠比我們的精妙!”
“還有這些,小小一粒,居然就能治療風寒,不愧為神界之物!”
太醫(yī)們都瘋狂了。
他們再也不用為藥物發(fā)愁,再也不用面對一些疾病而束手無策了!
一個個找來紙筆,仔仔細細地謄抄張揚的說明書,生怕錯漏一個字。
他們準備徹夜研讀,此乃神仙之醫(yī)法,一生難求。
秦婉蕓站在大殿一側(cè),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有藥了,很多人都不用死了。
將士們上陣殺敵,就算受了傷,也不用擔心傷口感染,不用在痛苦中死去。
城內(nèi)的百姓,更不會因為小小的傷寒感冒,就被奪去了性命。
還有那些飽受石膚癥折磨的人,或許也可以擺脫這一切……
她抬頭望向星空。
真想知道神明是什么樣子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才有這樣的能力和慈悲,拯救大寧一整個國。
……
晚上,秦婉蕓依舊把青銅鼎搬回自己的寢宮。
今天實在勞累,她守著守著,趴在桌案上睡著了。
直到一張輕柔的白紙,飄在了她的頭發(fā)上。
“睡了嗎?”
她被驚喜,睜眼看著紙上的文字。
神在問她睡了嗎?
她取出金絲布帛,回信:“稟神明:適才小憩片刻。”
不一會,跳出來一摞整齊的白紙。
其中一張上面寫著:“用這個寫吧,你們的金絲絹布值老錢了,用了浪費。對了,不要再叫我神明了,你地位肯定比我高,叫我張揚,或者小張就行!”
秦婉蕓提筆:“婉蕓謹遵神明教誨。”
收到回信的張揚無語了。
這位女帝陛下可真是油鹽不進吶!
算了,她愛怎么叫怎么叫。
他突然看見一旁的打印機,感覺自己蠢到家了。
每次抄古代文字抄得這么費勁,干嘛不直接打印呢?
于是他果斷打印了一句古文字,投過去。
秦婉蕓雙手拿著尚在發(fā)燙的白紙,頓時神情一怔,目光凝重。
“你多久沒洗頭了?”
這是張揚的原話,秦婉蕓感到很驚訝。
神明居然換了一種書寫的方式,那字工整標致宛如刻印一般。以前她想讀懂神明的字,還得花上不少時間辨認,可這次卻一目了然!
更重要的是,神明居然問她多久沒洗頭?
洗頭,應(yīng)該是指沐發(fā)吧?
要知道天干三年,連飲用的水都稀缺……
“刷!”
又一張白紙飛來。
上面寫著:
“你不用回答了,我都懂。”
“身為一國之君,形象可是很重要的!這樣,我送你一瓶洗發(fā)露,然后你找個室外能走水的地方,把鼎側(cè)放,半刻之后給你送來熱水,先用水把頭發(fā)打濕,再抹上洗發(fā)露,最后沖洗干凈,重復兩次即可。”
“啪嗒!”
一個草色的瓶子落在桌案上。
秦婉蕓拿起一看,不知道瓶子由什么材料制成,上面的文字她也不認識,只知道繪有草葉和水滴的圖案。
瓶口處還有一個小的突出,上面有小孔,用手一按,竟涌出一縷稠漿。
那稠漿清幽陣陣,香息四溢,甚是好聞。
這就是神明所說的沐浴露?
按照神明的指示,秦婉蕓把青銅鼎搬到了寢宮之外的大院墻角,這里有出水口,往年下雨的時候,水都會從這里流出去。
這里有張石桌,正好可以把鼎側(cè)放在上面。
秦婉蕓坐在桌邊,提前解下發(fā)簪,將一頭長發(fā)釋放出來。
等了一會之后,鼎中果然涌出一絲絲小水柱,密密麻麻分開,像是下雨一般。
用手觸碰一下,很是溫熱。
她沒有猶豫,立刻捧起溫水往頭上澆。
此刻張揚正站在浴室里,一手拿著花灑,一手拍嘴打哈欠。
免費幫人沖水洗頭這種事,還是他第一次干,不過一想到對方是堂堂女帝,感覺也不算太作踐。
就這樣,一次橫跨兩千年的洗頭開始了。
秦婉蕓按照信上的步驟,把頭發(fā)打濕之后又用沐浴露涂抹,然后再清理掉沐浴露,來回重復了兩次。
終于在半個小時之后,她擦掉了頭發(fā)上的水漬。
此時此刻,那一頭烏黑微卷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顯得格外柔順靚麗,也將她原本就傾國傾城的容貌,映襯得更加完美無瑕。
聞一聞發(fā)絲,馨香怡人,就像百花盛放的草原一般。
她等著鼎中的水流停止,給張揚送去感謝信:“感謝神明,婉蕓甚喜。”
為表誠意,她還給張揚送去了貢品。
一幅寧國千年繪畫大師歐陽恒的親筆名作——《黎明觀海圖》。
不一會,收到了神明的回信:
“謝陛下恩賜!!!”
“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再幫你洗澡吧。”
捏著手里的白紙,秦婉蕓愣愣地看著上面的兩行字,俏臉羞紅,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神說,要幫她洗澡?
……
張揚美滋滋地把《黎明觀海圖》帶回了臥室,連同琉璃紫霞鳳冠,抱著一起睡。
第二天一大早,楊教授打來了電話。
告知他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鎏金蒜頭瓶正是出自大寧國的寶物!
張揚對此并不意外,可楊教授卻激動得不行。
“張小友,真是太感謝了,要沒有這鎏金蒜頭瓶,我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一觀大寧國遺落世間的奇?zhèn)ス妍惏。⌒∮眩闊┠绻€有大寧國的東西,請務(wù)必交給我們研究一下!”
“可以,不過你得讓陳總跟我聯(lián)系。”
“好,我明白!”
掛斷電話,張揚默默等著。
他之所以指名點姓要跟陳文交接,并不是因為對方多有錢。
而是因為他在查看父親購糧記錄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疑的地方——
父親生前花高價收購了大量的糧食,其中最大的來源,就是鴻運糧會,陳文公司下面的一個產(chǎn)業(yè)。
他查過了,鴻運糧會當初因為囤糧過多,無法銷售,所以面臨破產(chǎn)。
可就在一夜之間,他們幾乎所有的存糧,都被一個冤大頭給買走了,總共賣出了八百萬。
很顯然這個冤大頭就是他的父親。
這八百萬,其中四百萬是付的現(xiàn)金,另外四百萬是打的欠條,可運到張家糧站里的糧食,最終也只值四百萬。
張揚想不通,父親一向精明,不可能上這種當。
他總覺得這件事里面有蹊蹺,尤其是父親的死……
他一定要查出真相!
陳文很快打來了電話。
他比楊教授還激動,一口一個好兄弟,并且很爽快地把鎏金蒜頭瓶的價格加了一千萬,當場轉(zhuǎn)給張揚。
張揚約他在城里一家咖啡廳見面。
除此之外,他還約了二叔,并讓二叔叫上父親的債主。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鴻運糧會,正是陳文公司旗下的產(chǎn)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