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你的女人?
我下意識抬起頭,便看見了賀亦辰。
賀亦辰靜靜地看著我,眉目間染了幾抹難過和受傷。
在他開口之前,我急忙起身想走。
越是在這賀家,我就越是要跟他避嫌。
現(xiàn)在,我就只想安安靜靜地等到宴會結(jié)束,然后離開。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了。
然而我剛起身,賀亦辰就拽住了我的手臂。
他的俊臉上滿是受傷的神情:“安安,你現(xiàn)在真的就這么討厭看到我么?”
“沒有。”我用力地?fù)荛_他的手,沖他認(rèn)真道,“我不是討厭看到你,只是你也知道,我跟你大哥有那層關(guān)系在,于是在這賀家,你我就要避嫌,不然他們會亂嚼舌根。”
“可你都已經(jīng)跟我大哥離婚了,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他們都知道的。”賀亦辰急促地道。
我搖頭:“其實不管我跟你大哥離沒離婚,你我都不再適合見面,上次我也已經(jīng)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安安……”
“真的,你別再這樣,我知道你是擔(dān)心我,關(guān)心我,可是在眾目睽睽下,你這樣也會給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賀亦辰頓時不說話了,一雙眸子靜靜地看著我,眼里滿是受傷。
我垂眸,心里亦是不好受。
就算我跟賀亦辰?jīng)]可能,可曾經(jīng)的情誼到底還在,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出言傷他。
但是有些話不說清楚,就只會造成更大的誤會。
“賀二少,你不用擔(dān)心我,真的,我現(xiàn)在挺好。”
“賀二少?”賀亦辰的表情更是受傷。
我撇開視線,沒有看他。
他看著我,忽然難過地笑了起來:“你說你現(xiàn)在挺好,可是你身上的傷又是怎么來的?難道不是他打的?”
我沒說話。
他又喃喃道:“其實,你不用這般逃避我,我來,只是想給你送點擦傷藥而已。”
他說著,將一個藥瓶子遞給我,“這藥也可以治跌打損傷,你腿上的傷應(yīng)該也能抹。”
藥是新的,藥盒子都沒拆,應(yīng)該是他剛剛出去買的。
我沒有伸手去接,我盡量用客氣的語氣道:“不用了,一點皮外傷……”
然而我的話還沒說完,他卻抬起我的手,強(qiáng)硬地將那盒藥塞進(jìn)我的手里。
他苦笑道:“我知道你不愿見我,怕給你惹麻煩,這段時間我也總是克制著想去見你的沖動。
今天難得見到你,我心里就有點激動,很多地方?jīng)]有考慮周道,給你帶來麻煩了,抱歉。”
他用這樣受傷的表情,說這樣的話,我的心里不愧疚都難。
我抿了抿唇,抬眸看他:“其實你也不用跟我道歉,說到底,你也是為了我好,是我的問題,是我辜負(fù)了你的情義,該道歉的人是我。”
“安安……”賀亦辰的眼眶忽然泛紅了。
他哽咽道:“當(dāng)年那場同學(xué)聚會,要不是我有事中途離開了,也不會讓他賀知州有機(jī)可乘,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我嘆了口氣,正想安慰他。
忽然,我看見賀知州正站在他身后,距離他三米遠(yuǎn)的地方,冷冷地看著這邊。
心頭狠狠一顫。
我慌忙移開視線,沖賀亦辰道:“都已經(jīng)過去了,而且那件事本身就與你無關(guān),你不用自責(zé)。”
“安安……”
賀亦辰還想說什么,我急忙打斷他:“你不要再說了,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
賀亦辰深深地看著我,俊逸的臉上滿是受傷。
我垂下眸,不忍去看他這個表情。
很快,賀知州走了過來。
他一把將我攬入懷中,笑看著賀亦辰:“怎么?對我的女人這么感興趣?”
“你的女人?”賀亦辰蹙眉。
賀知州輕笑:“難道不是嗎?”
頓了頓,他垂眸瞥了我一眼,沖賀亦辰冷嗤道:“我說過,我的東西,就算不要了,也不會給別人。”
“賀知州!”賀亦辰憤怒地瞪著他,低吼。
就在兩人箭弩拔張的時候,好在有一個傭人過來了。
那個傭人沖賀知州道:“大少爺,老太太讓您和大少奶奶今晚就在這里歇息,我們已經(jīng)把后院的小閣樓清理出來了,您和大少奶奶今晚就住在那。”
還不待賀知州應(yīng)話,賀亦辰便氣憤地沖那傭人道:“大少奶奶?這里哪有什么大少奶奶?你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離婚了嗎?”
傭人連忙道:“對不起二少爺,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我也只是給老太太傳話。”
賀亦辰瞪向賀知州:“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經(jīng)跟安安離婚了,為什么不跟奶奶說清楚,為什么不肯放她自由,為什么要強(qiáng)迫她待在你的身邊。”
賀知州垂眸,冰冷的眼神看著我,似笑非笑:“他說,是我不肯放你自由,是我強(qiáng)迫你待在我身邊?是么?”
男人的眼里滿是嗤嘲。
我的心抽了抽,閃過一抹刺痛。
的確,最開始是我找上他,是我求他幫我們家還債,后來也是我不知廉恥地找他借錢。
從來都不是他強(qiáng)迫我待在他身邊,反而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錢去找他。
我握緊身側(cè)的手,沖賀亦辰道:“沒有,他沒有強(qiáng)迫我什么,我是自愿待在他身邊的。”
“安安!”賀亦辰難過地看著我。
我正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清楚,好在貴婦找過來了,也就是賀知州的后媽。
“哎呀,亦辰,你怎么在這啊,宴會快結(jié)束了,趕緊隨我去送送賓客。”
后媽看見我在,頓時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拽著賀亦辰就往賓客滿載的前院走。
邊走她還邊數(shù)落賀亦辰。
大抵是說我是個狐貍精,叫賀亦辰不要再理我,不要再跟我有任何糾纏。
賀亦辰一直沒有搭話,只是偶爾回頭看我,那失落黯然的眼神,叫人看了,心里一陣難受。
賀亦辰一走,賀知州就推開了我,像是很嫌棄我一般。
他垂首點燃一支煙,沖我輕嘲:“有些人就愛演戲,演著,演著,他自己都當(dāng)真了。”
我蹙眉看他:“什么意思?”
賀知州沒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看向賀亦辰離開的方向。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還是不理解他那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理解他那句話說的究竟是誰。
奶奶早早地回房間休息了。
宴會結(jié)束后,賀父和后媽拉著賀亦辰去送賓客。
他們之所以讓賀亦辰去送賓客,也是為了讓賀亦辰在那些賓客面前表現(xiàn)表現(xiàn)。
我看見賀亦辰在跟賓客們寒暄,忍不住沖賀知州問:“你怎么不去送賓客?”
賀知州不屑地朝大門口看了一眼,淡淡道:“那從來都不是我的事。”
說完,他頓了頓,又道:“以往,像這樣的宴會,我甚至連出席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