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阿芷聽到這句話,頓時心不在焉起來。
虞江尋竟然是入后宮當主子的。
那前幾日,她一直那般的囂張......
阿芷后知后覺地有些害怕了起來。
連為蕭承熙倒的茶水都不小心灑出來幾滴。
她連忙端著茶杯遞給蕭承熙,觀察著他的臉色,輕聲道:“殿下用茶。”
“啪!”
伴隨著阿芷的一聲驚呼,她手里的茶杯驟然被蕭承熙打落在地,茶水迸濺而出,瓷片碎成粉末,發出刺耳的響聲。
來不及多想些什么,她連忙提起裙擺跪下。
蕭承熙閉了閉眼,冷冷道:“做得好。”
宮女稟報過后,蕭承熙便讓她快些回去。
阿芷在一旁不敢起身,抬起頭看著蕭承熙,謹慎地說:“阿尋姑娘一定不會辜負殿下所托的,殿下不必心急。”
蕭承熙嗤笑一聲,甚至沒有低頭看她一眼,沉聲道:“日后,你該喚她虞才人。”
阿芷臉色一白,這才意識到,如今虞江尋是真的搖身一變成了主子了,而她至今仍是個奴婢。
“是,奴婢知錯。”
阿芷總隱隱覺得,蕭承熙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可虞江尋這一去,不過是過去了一夜的時間,就被封為才人,他不應當高興嗎?
同一座皇宮,不同的宮殿內,眾人心思各異。
虞江尋坐著軟轎回了毓秀宮。
毓秀宮地方不算大,布置倒是清新別致,雖然比不得她曾經住的寢宮,但是也算漂亮。
虞江尋下了軟轎,雙膝發軟,后怕地快步往里走去。
還好,這一夜她成功瞞了過去。
毓秀宮內在虞江尋住進去之前,還有兩位主子,一位是林婕妤,位分比虞江尋要高一些,另一位則是昨日選秀剛剛入宮的寧采女,位分最低。
時辰尚早,虞江尋回去時并未見到這兩人出來,便直接自顧自地回了房內。
服侍虞江尋的宮女看起來年歲格外小,小臉稚嫩,講話細如蚊蠅。
她有些怯生生地行禮,虞江尋問起,這才得知她的名字叫茯苓。
另一個宮女瞧著氣派很足,她便是昨夜里偷偷給虞江尋遞膏藥的宮女,是蕭承熙安排在她身邊的人,名叫菊芳。
虞江尋有些累了,宮女們將她的房間拾掇了一番,窗前擺放了一張小桌,她坐在桌前,菊芳像是看出了她要做什么,將一頁信紙遞了上去,又在一旁開始擺弄毛筆。
虞江尋提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筆。
她要為蕭承熙寫什么呢?
寫她昨夜有多茫然,有多緊張,有多忐忑,還是寫自己有多想他?
亦或者是告訴他,自己用了迷香,陛下沒能真正臨幸她。
都沒有意義了。
她又將筆擱在筆架上,將信紙暫且收了起來。
這時,門外忽然有宮女提醒:“才人,該去請安了。”
話音剛落,虞江尋就注意到,一旁的茯苓渾身一抖。
“你在怕什么?”
虞江尋不解地問。
茯苓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說起,只道:“您去見過皇后娘娘便知道了,才人可千萬別惹怒了娘娘。”
她默了默,這后宮的諸多事情她都不懂,此時自然應當謹慎行事。
不過,虞江尋有意不引人注目,可昨晚陛下召幸的人是她,這件事就足夠讓旁人都記住虞江尋了。
她換了身素色的衣裙,剛出門時,依舊不見宮內的另外兩人,只好帶著茯苓快步去了皇后中宮。
茯苓說,皇后的宮殿名叫瑤華宮,離陛下的宮殿最近。
虞江尋默默聽著,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離東宮近不近?”
茯苓一愣,不太明白和東宮有什么關系,仍老實地回答:“太子殿下的東宮自然離陛下的后宮很遠,不過皇后娘娘的宮殿算是最近的了。”
虞江尋沒再說什么,兩人一路無話,到了瑤華宮內。
她本以為,這后宮佳麗雖然多,卻也不至于多到數不清。
可虞江尋一進去就驚訝地發現,宮殿內坐滿了人,連帶著宮女奴才,原先寬敞的正殿此時也顯得格外擁擠,更不必說還需添上些桌椅裝飾。
皇后端坐在鳳椅上,眼角帶著淡淡的細紋,肌膚姣好,不過卻還是能一眼看出她的歲數應當是和蕭胤差不多的。
倘若蕭承熙的母親仍在世,想來歲數也只比皇后大上個幾歲而已。
虞江尋一怔,不明白自己為何又想起了蕭承熙,連忙屏息凝神,上前行禮。
東西兩邊的妃嬪位分高,個個打扮得華貴艷麗,她只看了個囫圇吞棗。
皇后的臉上不見絲毫笑意,唇線抿直,瞧著甚是嚴肅。
她打量了一番虞江尋,悠悠道:“模樣很好,本宮平日里被事務纏身,難有空閑時間多與你說說話,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問德妃。”
德妃的年紀也稍大些,她面容倒是和善不少,聞言笑著沖虞江尋點了點頭。
能坐到妃位的人自然都不是一般人,這幾年她們見了太多的新人入宮,對虞江尋倒也提不起興趣。
更直白些,倒不如說是虞江尋暫且還入不了她們的眼,不值得她們關注。
畢竟在后宮里,只被寵幸過一次,隨后便整整一年都不得召幸的人太多了。
倒是昨日入宮的秀女格外在意,一個個死死盯著虞江尋這張嫵媚十足的臉,不由得泛起了點點酸意。
虞江尋不喜歡如此之多的人聚在一起,她們這些位分低的,也插不上話,只能含笑聽著皇后與那四位妃子閑聊。
許久之后,皇后才讓眾人散去。
虞江尋如釋重負,本以為今夜可以好生歇息一晚,沒成想天剛暗下來時,蕭胤身邊的太監就來了。
“才人,陛下今夜翻了您的牌子,您即刻準備著侍寢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