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宸佑聽到陸昭儀主動說起虞江尋,頓時也不哭了,忽然就直勾勾地盯著她,認真問:“昭儀娘娘是不是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陸昭儀被他這眼神嚇到了,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
隨后她意識到自己是要利用蕭宸佑的,穩了穩心神,幽幽道:“這件事我也不清楚,只是,你母妃是被她和德妃娘娘害進去的,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也不必我說!”
蕭宸佑當然知道。
當初,他被忽悠著送了一封信出去,后來那封信也沒了著落,也沒有收到回信,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沒了動靜,連帶著自己的玉佩也不見了。
緊接著就出了事。
虞江尋和德妃兩人設計害了他,害了他的母妃。
他的母妃原先就不喜歡虞江尋,所以才會想出假孕的法子來,卻沒想到遭受此等下場。
回想起母妃先前過的精細日子,再看看她如今住在森冷的冷宮,蕭宸佑就難過不已。
他之所以還沒有動作,就是因為自己不知道該怎么辦。
“昭儀娘娘,我現在該怎么辦啊,我想見母妃。”
陸昭儀無奈地說:“本宮也沒這么大的本事讓你見到她,但是我想,你母妃現在在里面,一定是極其不開心的,她最清楚自己是被誰害的,只是她這輩子恐怕沒機會為自己報仇了......”
蕭宸佑聽罷,陷入了沉思。
陸昭儀忽然捂住嘴巴,覺得在蕭宸佑面前說這些不合適,柔聲道:“還有就是,你母妃在里面一定惦記著你,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么頹廢的樣子。”
“你日后成了大器,陛下自然愿意見你,你身上流淌的是皇室血脈,陛下生氣也只是一時的,如今你更需要沉住氣才對!”
蕭宸佑眼睛濕漉漉的,有些茫然無措地看著陸昭儀。
陸昭儀不該在這里停留太久,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走了。
她走后,方才的一番話不斷在蕭宸佑腦海中回響。
他清楚自己的母妃是什么性子,如今被人所害進了冷宮,一定是格外憋屈和惱火的,蕭宸佑還在外面,還可以隨意走動。
所以,他一定要為母妃報仇,要了卻母妃的心愿。
萬一......她真的出不來了。
蕭宸佑是不會放過害他母妃進冷宮的人的!
想到這里,蕭宸佑默默攥緊了拳,在身后太監的催促下,慢吞吞回了宮。
回宮后不久,陸昭儀托宮女送來了東西。
蕭宸佑看了看,都是她讓御膳房做的膳食。
他喝著熱乎乎的羹,鼻尖忽然一酸,大顆大顆的淚珠就這么掉了進去。
沒了母妃,他就像是浮萍,搖擺不定,身邊無人能給予他這份缺失了的呵護。
唯有今日的陸昭儀,短暫地讓他回到了曾經有母妃的日子。
他太想找一個人依賴了,恰好就在這時候,陸昭儀出現了。
蕭宸佑吃飽后,看著院子里擺弄花瓣的奴才,計從心來。
......
荷花從六月份盛開,一直到八月,幾乎都開盡了,如今湖面只零星立著幾朵白粉色的荷花,更多的則是翠綠的荷葉,遮蓋著湖面。
虞江尋的傷徹底好了,德妃見狀,主動去了漱玉閣,邀她出去閑逛片刻。
清晨時不熱,虞江尋欣然答應。
行宮最大最明顯的東西也就是居于正中央的湖了,大部分的小路都會通往湖的方向。
她們走著走著,自然而然就到了湖邊。
此時,湖邊格外熱鬧。
虞江尋好奇看了過去,發現很多宮女奴才正坐著小船,帶著細長的竹竿,去夠那些荷花。
德妃揚起聲音問:“你們做什么?”
有一個奴才大聲回應:“荷花都快開完了,這些花可惜,奴才等人就把它們都剪了,擺在花瓶里,到時候給各宮的娘娘們送去!”
德妃一聽,饒有趣味地輕聲道:“以前他們倒是很少會有這些巧妙的小心思,今年得了空,肯做這些了。”
虞江尋不了解往年的事,看著他們努力用竹竿去碰荷花,失笑道:“這些荷花開得的確是好,要是就這么看它們敗了,的確可惜。”
德妃看著虞江尋笑道:“等他們弄好了,肯定還要送去漱玉閣,如今你可是陛下身邊最得寵的人,他們巴巴的都等著討好你呢。”
虞江尋聞言只是淡淡一笑。
宮中一向如此,她要是想過的好一些,就要爭寵。
不知不覺間,他們捧著許多荷花靠了岸,德妃伸了手,奴才連忙給她一支。
德妃伸手碰了碰粉嫩的花瓣,道:“這花的顏色倒是挺深的。”
虞江尋瞥了一眼,點點頭道:“的確,尤其是靠近花蕊的地方,顏色更濃艷了。”
德妃還了回去,說:“這些花只怕也不夠分的,本宮只要三四支就好。”
奴才連忙應聲。
虞江尋又陪著德妃逛了逛,一直到用午膳的時辰了,她才回了漱玉閣。
此時剛好,奴才將擺好的荷花連著花瓶送了過來。
一共八支,一瓶插了四支,兩個花瓶搬來后,虞江尋看了看,將其中一個花瓶放在矮榻的小桌上,立在窗邊,格外好看。
還有一個花瓶,隨意擺在了進門處。
屋內有了新鮮的花,就是會比以往好看許多,也顯得不沉悶了。
虞江尋托著腮有一搭沒一搭地擺弄著荷花,問:“茯苓,咱們還有幾日回去?”
她掰著指頭算了算日子,道:“還有五六日了吧。”
虞江尋嗯了一聲,要不是在行宮里經常能見到蕭承熙,她還是挺喜歡待在這里的,清凈,淡雅。
她去用了午膳,順便將窗子打開,外面的風吹了進來,屋內通了通氣。
用過午膳一個時辰后,虞江尋忽然覺得上下眼皮一直在打顫,格外沉重,她掙扎了半晌,茯苓看到她這副樣子,覺得好笑。
“婕妤要是困了,何必硬撐,睡會吧,奴婢一會叫您起來。”
虞江尋原本想著這個時辰睡下了,只怕晚上就睡不著了。
奈何這次困意特別洶涌,她倒頭就在床榻上睡著了。
虞江尋這一睡,就將近兩個時辰。
茯苓中途去喊過一次,她翻了個身,嘟囔了兩句,又沉沉睡去。
眼見太陽快落山了,茯苓察覺到了不對勁。
虞江尋從未睡的如此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