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嬪腳步停滯,她如今被降位,狼狽得很,自然知道這兩人是來特意嘲諷她的。
她倉皇地低下頭,正要轉身回去。
身后,虞江尋的聲音立馬傳來:“賢嬪娘娘。”
賢嬪深吸一口氣,恢復了以往囂張的模樣,慢悠悠走了過去。
虞江尋含笑福身行禮:“娘娘總算出來了,如今也算是還了嬪妾一個清白。”
賢嬪面色發青,正想說什么,突然注意到了德妃。
她看著德妃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渾身僵硬,屈辱地咬緊了牙關。
隨后,她在德妃的注視下,緩緩彎曲了膝蓋。
“臣妾見過德妃娘娘。”
德妃發出一聲愉悅的笑,故意道:“本宮不是在做夢吧?好好的,賢妃怎么還向本宮行禮了?哦不對......你現在是賢嬪了。”
賢嬪臉色格外難看,不等她說話,便自己直起了身子。
她仍舊帶著幾分傲氣,冷冷道:“你們兩人是專門來看笑話的吧。”
虞江尋連忙道:“怎么會?嬪妾是想看看,娘娘的身子怎么樣了,不是非說小產了嗎?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就不好了。”
“你!”
德妃主動道:“賢嬪,你既然出來了,就陪本宮去御花園逛逛吧,剛好本宮有話要告訴你。”
賢嬪想起蕭宸佑說過的話,沉默片刻,道:“好。”
原是不可能湊在一起的三個人,竟然難得和平地走在了一起,一路上不少宮女太監紛紛側目。
御花園內有不少假山,三人在一處假山前停下,賢嬪有些急切地問:
“你跟我的佑兒說了那些話,居心何在?”
德妃睨了她一眼,賢嬪不情愿地改口:“德妃娘娘......”
德妃道:“本宮這是在幫你啊,不過你既然都出來了,那就算本宮多此一舉好了。”
虞江尋故意說:“大家都沒想到,賢嬪娘娘假孕爭寵,這么大的罪名,竟然還能安然無恙的出來,看來陛下的確很包容您,著實讓嬪妾刮目相看。”
她的唇角掛著嘲諷的笑,繼續說:“嬪妾真是遺憾,陛下沒能親眼看到那日您自己摔進水中的樣子,實在精彩,賢嬪娘娘這么會演,怕不是連自己都信了,還真以為肚子里有個龍胎。”
德妃驚訝地挑起眉梢,沒想到虞江尋平日里看起來清冷,真要故意刺人的時候,說出來的話也令人招架不住。
賢嬪顯然是怒了,當即呵斥:“你大膽,本宮就算被降位,也是嬪位,尊卑有序,你竟然如此不知禮數,敢這么和本宮講話!”
“娘娘還以為自己是從前那個賢妃么?”
虞江尋微微抬起下巴,迅速打斷了她。
“全后宮的人都看了你的笑話,嬪妾此番被您冤枉的好苦,若不是陛下信任嬪妾,只怕早就......”
提到蕭胤,虞江尋臉上浮現一層緋紅,故意說:“嬪妾真是沒想到啊,陛下不相信娘娘,反倒相信嬪妾,您說這是為什么?”
她無辜地眨眨眼睛,這副模樣落在賢嬪眼中,她恨不能直接把虞江尋的嘴巴撕碎,再將她這張臉徹底毀掉。
賢嬪看兩人說來說去,全然是拿她取笑了,當即就要轉身離開。
這時,虞江尋看準時機,突然死死抓住了賢嬪的手腕。
她故意捏住了賢嬪薄薄的一層皮肉,刺痛傳來,她驚叫一聲,立即甩手掙脫。
“虞江尋你瘋了!敢對本宮動手,以為和德妃娘娘交好,本宮就奈何不了你了么!”
虞江尋一改方才笑意嫣然的模樣,眼神冷冽,低聲道:
“娘娘別忘了,你出來之前,是怎么對我的,又是怎么對茯苓的,如今竹青有這樣的下場,我還猶覺不夠呢......”
她積攢了多日的怒火燃燒起來,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死死掐住她的皮肉,恨聲道:“若不是我堅持護著茯苓,她就會因為手腳不干凈被人處罰,如今你的竹青快要死了,是不是很心疼啊?”
“你的宮女是人,我的宮女就不是人了嗎!”
賢嬪被嚇得呆滯,萬萬沒想到虞江尋敢這么光明正大的,在御花園這種地方沖著她說這樣的話。
她的眼神含著刀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她凌遲了一樣。
被掐住的皮肉顯然已經發紫了,她連忙抬手,將虞江尋重重推開!
虞江尋順勢崴了腳,整個身子側了過去,撞在身后的假山上,凸起的一塊石頭,剛好刺到她的肩頭。
她悶哼一聲,看向賢嬪的眼神卻滿是得意。
賢嬪當初就是這么害她的,如今,虞江尋就要用同樣的法子還回來。
假摔,她也會!
賢嬪只覺得這一幕格外熟悉,后退兩步,尖聲道:“你裝什么!本宮根本就沒用力推你!”
兩人目的已經達到,德妃連忙攙扶起虞江尋,煞有其事地帶著她快步回了漱玉閣,只給賢嬪留下一個冰冷的眼神。
賢嬪站在原地,突然倔強地低聲說:“陛下會相信我的。”
她已經是嬪位了,再差也不過如此了。
此時,清涼殿。
蕭胤剛寫下圣旨,直接將其給了周盛海。
這次,他不再心軟,將賢嬪降為最末等的采女。
隨后,賢嬪的父親、舅舅等人,被蕭胤下令徹查,搜府。
周盛海剛接過圣旨準備去宣讀,隨后就撞上了德妃身邊的宮女。
宮女急切地跑過來,跪在蕭胤面前。
蕭胤疑惑地問:“德妃怎么了?”
宮女大聲道:“不是德妃娘娘,是虞婕妤!”
一聽到是虞江尋出了事,蕭胤猛地站了起來,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已經這么關心虞江尋了,一聽到有關她的事,整顆心都要亂了。
“阿尋怎么了?快說。”
“婕妤她......她和賢嬪娘娘起了爭執,被賢嬪娘娘推倒,不小心撞著傷口了。”
話音剛落,蕭胤就道:“周盛海,圣旨先不用宣讀了,跟朕過去。”
他急急忙忙地趕到了漱玉閣。
屋內,德妃將虞江尋的衣衫解開,看見單薄的衣衫被劃破了一道口子,她就隱隱有些擔憂。
果不其然,嬌嫩的肌膚被劃破,流了許多血。
她不由得驚呼一聲:“你對自己這么狠?不痛么?”
虞江尋低聲道:“就是要足夠痛,才能讓陛下心疼,才能讓他更加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