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京禮覺得自己喉嚨發(fā)堵,他看著許愿,眼底都是無盡的眷戀。
他這樣專注藏著赤誠愛意的眼神許愿當然能感受到,許愿退后兩步,微微斂眉。
她其實覺得自己已經(jīng)被染黑了,不然為什么會在傅京禮沉陷下去愛著自己時會有一種他活該這樣的快感,是在不甘嗎?
因為當初自己的愛沒有得到回應(yīng),因為自己曾經(jīng)被他忽略受傷,所以會產(chǎn)生報復心理嗎。
許愿驚覺原來自己也會產(chǎn)生這樣的惡意,她的手不由得放在自己胸口,她想,或許是該跟傅京禮徹底說清楚然后做個了斷的。
“傅京禮,我曾經(jīng)特別特別喜歡你。”
許愿提到那段喜歡的時候眼睛還是亮的。
“你大概不知道會喜歡你到什么程度,我那時候每天都在看書學習,直到那天你受邀到A大講座,我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心被綁住了,好像跟你之間產(chǎn)生了靈魂共鳴。”
“我開始查你的資料,我想這樣優(yōu)秀的人我要變得多優(yōu)秀才能配得上他呢?”
“我那時除了學習、創(chuàng)業(yè)就是一直在想你。”
“當你被陷害跟我發(fā)生關(guān)系的時候我甚至慶幸你遇到的人是我,而我也終于能夠跟你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
“幸運的是我們結(jié)婚了,你真的成為了我的丈夫。”
“我那時就想,他現(xiàn)在不喜歡我以后也一定會喜歡我,他能感受到我的真心。”
“等到我們彼此相愛,我會跟他去很多很多地方留下我們的印記,我們會一起孕育子嗣那是我們血脈的延續(xù)。”
“你聽說過一個叫做黎明的地方嗎,有人說那里一天可以看到三次日出,你聽說過賽尼爾羅古城河馬,有人說那里的河水顏色是愛情的顏色……我總想著,總有一天我們要一起去這些地方。”
“去那個叫做黎明的地方看三次日出,然后再夕陽的余暉下親吻你,去那賽尼爾羅故城的河畔去看世人看到過的愛情的顏色,然后再夜色下調(diào)出我們的顏色……”
“我總是把一切都想的那樣好。”
“我就是這樣的性格,我認為我的愛干凈赤誠,我把能給你的都給了你,我信任你,愛戀你,整顆心理全都是你,我的愛永遠拿得出手,可是你呢?”
“你說你愛我,你說你沒有辦法,你說你身不由己,你總是有那樣多的借口。”
“你的愛,充滿了私心盛滿了污垢掩蓋住了你那些算計和陰謀。”
“你這樣的愛,在你說出口的時候你不覺得骯臟可笑嗎。”
許愿明明是笑著的,可就是每一句都戳到他的心口。
傅京禮看著她,他沒有辦法為此辯駁,因為許愿說的沒錯,他的愛是這樣的,從來都不純粹。
“許愿,我有健康的身體。”
他的話才出口,許愿臉上的笑意已經(jīng)全部都消失了。
“你怎么能夠?qū)χ艺f出你有健康的身體這種話,你在內(nèi)涵誰?你在暗示阿炎的腿嗎!”
“你是不是忘記了,當初是傅長海跟其他人一起設(shè)計陷害所以阿炎和蘇逸才會受傷!阿炎會斷了雙腿全都因為你的好大伯!你怎么有臉提到這件事!”
旁的人說這件事她可能不會在意,因為盛景炎遲早能站起來。
可她不能聽到始作俑者罪魁禍首的家人提這件事。
“你提到這個想表達什么呢?表達你比阿炎優(yōu)秀嗎?可在我眼里你任何地方都比不過阿炎。”
“他能給我所有我想要的東西,你卻只能給我?guī)頌碾y。”
“阿炎生在盛家,他卻還是能夠義無反顧的永遠站在我身后,你呢?你可以嗎?你只會永遠選擇傅長海和許寧,這就是你們之間最本質(zhì)的區(qū)別。”
說到這里許愿又嘲諷開口:“你馬上就不能因為這件事而得意了,因為阿炎就要站起來了。”
“當初我為什么就要對你一眼萬年呢?如果當初我能守住自己的心再等一等,或許我就會遇到盛景炎,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傅京禮漆黑的瞳眸深沉,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他開口,像是在問許愿又像是在問他自己。
“那時候盛景炎就能護住你嗎,盛家那么亂,你怎么就能確保他真的能永遠選擇你。”
許愿根本不需要思考,直接開口反駁他:“你怎么就知道我面對盛家人就沒有自保的能力,而且我早就回答過你,在盛景炎這里我是最重要的,這是你們之間最本質(zhì)的區(qū)別。”
話落,許愿已經(jīng)遠遠看到盛景炎的身影。
她臉上本來還帶著戾意,卻在看到盛景炎的那一秒臉上彌漫的全都是笑意。
在看到盛景炎的時候她就是會笑,是那種克制不住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她笑起來時是很美的,眼睛里像是盛滿了星星,不,或者說盛裝著最耀眼的星夜。
他看的眸光微閃,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盛景炎。
傅京禮眼神一凜。
許愿重新看向身邊的男人,她說:“其實剛才有句話我沒有說。”
“就算阿炎現(xiàn)在站不起來也沒關(guān)系,就算他一直原地不動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向前跑滿一百步,但我知道他不會讓我向前跑滿一百步,是阿炎的話,他就算是爬也會爬到我面前。”
“而你呢,我向前一百步你會后退一百步,我向前你就會后退,可當你真的肯向前時我已經(jīng)朝著阿炎的方向跑過去了。”
“傅京禮,你能明白嗎。”
當你后悔的時候,她已經(jīng)遇到最合適最愛的人了,所以你們之間沒可能了。
她說完這句話就沒有再說更多,而是小跑到盛景炎面前,彎腰親了親他的側(cè)臉,笑吟吟的。
離開之際許愿回頭看了眼傅京禮。
她看到對方明明是站在陽光下的,可卻好像置身于寒冰之中。
可那又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們之間早就沒有以后了,她曾經(jīng)的青春,到底只是青春了。
傅京禮眼看著許愿和盛景炎上了車離開,他卻只能戰(zhàn)旗原地,沉默的看著。
他的手掌蓋住臉龐,藏起眸底涌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