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寂靜無聲。
行云老道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似乎不知道該說什么。
天云道人更是表情呆滯，滿眼茫然。
原本，暗中推進“離天大陣”布置，籌謀9527號世界逃離，在他看來已經是足以為之奮斗一生的“逆天大計”了。
現在，李青山卻要他們勇敢面對！
面對？
怎么面對？
對方可是蒼衍道祖，已經以身合道，掌控仙界的道祖！
這是勇不勇敢，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看著陷入呆滯中的兩人，李青山輕輕搖頭，換了個問法。
“小道士，想不想救你師父？”
“師父？！”
行云驚醒回神，表情頓時復雜起來。
這才是他一直逃避，不愿面對的問題。
師父天機老道的生死！
千年以來，除了最開始從“天機牒”上獲得的信息外，便再無半點天機老道的消息。
他怎么可能不擔憂，只是......
哪怕已經六階化神，他能做的也只有遵從留言斬斷“飛升”，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辦法。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行云眼底升起點點亮光，滿眼希冀道：
“李閻羅，我師父還活著？”
“不知道。”
李青山實話實說，眼看行云眼中光芒暗去，搖了搖頭。
“對你師父多一點信心，別忘了，他曾經跟御靈在天道內糾纏了十二萬年，而且這一次還有你天機宗眾多祖師相助，應該沒那么容易死?！?/p>
“更何況......”
李青山目光直視行云雙眼，平靜道：
“是死是活，總該有個結果。”
“若是活著，我會再救他一次?！?/p>
“若是死了，那便幫他報仇。”
語氣平淡，沒有高談闊論，沒有慷慨激昂，仿若只是在陳述事實。
還未發生的事實！
但，行云眼中卻驟然爆發光芒，滿臉信服。
原因無他，因為相似的事，李青山已經辦到過一次。
閻羅換天！
“多謝李閻羅點撥！”
行云躬身拱手，激動拜下。
“李閻羅盡管吩咐，小道一定全力以赴！”
“很好，總算勇敢一點了！”
李青山滿意點頭，含笑開口。
“先說說‘蒼衍道祖’吧？這老怪物到底從何而來？”
“蒼衍道祖......”
行云一番斟酌后，沉吟開口。
“小道得益于‘天機牒’，認知沒有受到影響，但在千年前剛蘇醒時，從他人口中聽到‘蒼衍’二字后，也感覺有一絲熟悉?！?/p>
“不過，眾人口中的所謂‘遠古傳說’，大多語焉不詳，小道多番探查下也一無所獲?！?/p>
“直到后來利用‘天機牒’推演陣法時，才突然回想起這絲熟悉感從何而來......”
行云深吸口氣，緩緩道：
“蒼衍，的確源自遠古時代，但并非如今滄瀾萬界的虛假傳說，而是曾經流傳在滄瀾界的真正遠古傳說！”
“在傳說中，他同樣稱尊做祖，不過不是道祖，而是......”
“地仙之祖！”
“地仙之祖？”
李青山眉毛一挑，驚疑問道：
“地仙一道，是蒼衍開創的？”
“沒錯！”行云沉重點頭，目露回憶道：
“時間太過久遠，哪怕是真正的傳說，也變得模糊不清，小道當初也是偶然聽聞。”
“據傳，早在遠古之前，便已仙界隱蹤，飛升路斷?！?/p>
“大乘修士滯留人間，縱然擁有改天換地的偉力，但無法去往仙界，不能更進一步，終究要迎來壽命大限?！?/p>
“當時，曾有不少臨近壽終的大乘修士作出瘋狂之事，整個滄瀾界一片混亂?！?/p>
“直到，蒼衍出現！”
“在傳說中，蒼衍無門無派，似乎是散修出身，卻悟出了《地仙之法》，可大大延緩大乘修士的壽命流逝?！?/p>
“隨著《地仙之法》傳遍滄瀾界，混亂逐漸平息，蒼衍頭上也多出了‘地仙之祖’的名頭。”
“不過......”
行云話音微頓，眉頭漸漸皺起。
“在師父關禁閉期間，我曾聽祖師說過，《地仙之法》并非永生法門，乃是以修為換取生機，并且最后還會迎來‘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修為盡散，地仙無法如大乘修士一般在壽終時行瘋狂之事，這也是混亂平息的根本原因。”
“如今看來，蒼衍應該是早已投靠邪神，掌握了某種邪魔之法，避過了‘天人五衰’，一直隱藏至千年前現身！”
說著說著，行云不自覺停下了。
因為，對面李青山臉上不僅沒有擔憂，反而突然嘴角上揚，勾起一抹......笑容？
“李閻羅？”
“《地仙之法》，以修為換取生機，有意思！”
李青山摩挲下巴，饒有興致道：
“所以，正常情況下，地仙的實力應該是弱于大乘境？”
修真大乘，乃是貨真價實的九階。
原本，他以為地仙自大乘衍生而出，實力應該更強。
現在看來，是他想差了！
“話是這樣沒錯，但......”
行云遲疑開口，望著面帶笑容的閻羅，不禁咽了咽唾沫，小心提醒道：
“李閻羅，蒼衍道祖不僅避過了‘天人五衰’，如今更是以身合道，實力絕非一般地仙可比！”
“我知道?！?/p>
李青山輕點下頜，擺了擺手。
蒼衍，能夠撬動星界規則，實力自然不用多說。
但......
擺手動作突然一頓，食指豎起向上，嘴角笑容綻放。
“你也說了，他已經合道，過不來的！”
滄瀾萬界，乃是天機老道留下的手筆，為的便是分割仙凡。
天道，是“仙界”的天道，不是萬界的天道。
萬界游離滄瀾之外，像是一個個魚缸，把億萬眾生關在了里面，但也把蒼衍擋在了外面。
若是蒼衍真有辦法，早就萬界合一、一網打盡了，又怎么可能耐著性子放出一根根“魚線”。
之前，在“飛升大典”上，聽聞林昊豐提到仙人下界，考慮到其他地仙的存在，他原本還打算徐徐圖之，一個世界一個世界拯救。
但現在看來，不用了！
“小道士，你的‘離天大陣’能不能改一改？”
“當然可以！”行云頓時來了精神，
“不知李閻羅想怎么改？”
“很簡單，改成‘破天大陣’即可?！?/p>
李青山側頭看向矗立前方的天機牒，瞳孔倒映【不要飛升】四個血字，微微一笑。
“接下來，我要讓‘破天大陣’鋪滿......滄瀾萬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