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張承宴心情著實不錯,靳薇歌嘴角的笑意愈發濃烈,柔聲道,“皇上,臣妾身子才剛見好一些,便迫不及待地趕來見您了。”
說罷,她坐到張承宴身旁,伸出玉手,為他按摩肩膀,話語里滿是嬌嗔,“皇上,您今晚可還能去搖光殿陪陪臣妾?以前您每月至少也會去個六七回,可如今,臣妾都有半年未曾好好見著您了。”
“朕眼下還有諸多奏折要批改,改日再去吧。”張承宴頭也未抬,專注于面前的奏折,語氣平淡。
改日?
昭妃眼瞅著就要臨盆了,屆時肯定會用盡手段將皇上留在身邊。
當下自己能把皇上拉攏過來的時機,唯有在昭妃生產至坐月子這段時日。
那時昭妃無法與皇上行房事,后宮之中能吸引皇上目光的便只剩自己了。
“皇上,您就來嘛。”靳薇歌不死心,繼續撒嬌。
“當真不行。”張承宴昨日是體內那股燥熱勁兒作祟,才去了搖光殿。
此刻,那股火氣已然消退,對靳薇歌的態度便也恢復了平淡。
當真心愛慕一個人時,無論對方何種模樣,在他眼中皆是美的化身。
可一旦愛意消逝,如今這般撒嬌,便顯得矯揉造作,與昭妃相較,黯然失色。
一個清麗佳人的嬌嗔,能讓人頓生憐惜之情。
可一位濃妝艷抹的妃子這般撒嬌,著實有些讓人難以消受。
清純與嫵媚這兩種特質,在靳薇歌身上,終究難以完美融合。
她的眼神也不似昭妃那般清澈純凈。
“好了,你出去走走,好好散散心,朕還要忙政務。”張承宴的語氣里,已然有了幾分不耐。
靳薇歌心中恨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滿心不甘地離開了養心殿。
走到一半,恰好瞧見在宮外曬太陽的白梧桐。
她只當沒看見,繼續往前走。
“喲,這不是靳妃嗎?你剛從養心殿出來?”
靳薇歌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冷冷地看向白梧桐,“是又怎樣?”
白梧桐輕撫著隆起的肚子,臉上滿是幸福的神色,悠悠說道,“本宮有預感,再過幾日,便要臨盆了。屆時,皇上定會心疼本宮,日夜陪伴在側。”
“少在本宮面前顯擺,愛生不生!”靳薇歌冷哼一聲,加快腳步匆匆離去。
宮女映霞佯裝不經意地回頭,目光掃過迎春,很快恢復如常。
白梧桐看著兩人的背影,“那便是先前與你一同入宮的迎夏?”
“正是,她與奴婢一同入宮,所以名字相近,還有迎秋和迎冬。只是后來,我們各自侍奉不同主子,除了奴婢,其他人都改了名字。”迎春如實答道。
映霞,迎夏,這兩個名字聽起來確有幾分相似,不過常人輕易不會將二者聯系在一起。
想來迎夏的首位主子也是偷懶,才隨意改了一個字。
白梧桐接著問道,“她進搖光殿多久了?”
“差不多快兩年了,與娘娘您入宮的時間相近。那時靳妃正得寵,對下人嚴苛,內務府常給她更換宮女。”迎春細細解釋,“當時映霞進去時,奴婢還非常擔心,找機會見她兩次。還好她都是在外面收拾些花花草草,平日里不到靳妃身邊伺候,不然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白梧桐嘴角噙著一抹輕笑,“如此看來,她倒也算有些運道,在靳妃手下熬到現在,如今又成了本宮的人。你去轉告她,讓她好好做事,本宮自然不會虧待她。只是你切勿親自去找她,以免被有心人瞧出端倪,徒生事端。”
畢竟她們二人一同進宮,昔日關系又頗為要好。
說不定有人還記得這茬,要是被人瞧見她們私下接觸,那可就麻煩纏身了。
“是,娘娘。奴婢定不會與映霞私下碰面,當初奴婢與她關系親近一事,知曉的人甚少。剛入宮時,大家都謹小慎微,但凡有人表現得關系過于親密,便極有可能遭人嫉恨。”
在后宮之中,明爭暗斗可不單單存在于妃嬪之間,宮女與太監們同樣如此。
為求生存與晉升,可謂是各施手段。
搖光殿內。
靳薇歌滿心怒火,難以抑制,將手中茶盞狠狠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聲響在殿內回蕩。
她好不容易邁出宮門,外出透氣,卻不想又被白梧桐氣得七竅生煙。
映霞見狀,趕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住她,輕聲勸慰,“娘娘,您可要保重身子,切莫動氣,氣壞了自己可不值得。”
靳薇歌這才察覺到,自己的身子經這一氣,有些吃不消了,雙腿發軟,渾身乏力,只想尋個地方躺下來好好歇息。
她更是咬牙切齒,“那個該死的昭妃,三番五次找本宮麻煩。如今封了貴妃,便目中無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映霞在一旁附和著,“娘娘,那昭妃怎能與您相提并論。她不過是一時得勢,依奴婢看,定然是曇花一現,說不定哪天就失寵了。要是娘娘您能懷有龍嗣,這后宮之中,哪里還有她蹦跶的份!”
換做以往,靳薇歌聽到這般言論,必定火冒三丈,一巴掌就招呼上去了。
可此刻,她卻覺得這話句句在理,不禁啐了一口,“呸,那昭妃也就是肚子爭氣罷了,若論出身,論姿容,論才情,她連本宮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映霞見靳薇歌情緒稍有緩和,蹲下身為她按摩雙腿,“娘娘,您若能多些時日陪伴皇上,或許就有機會懷上龍種了。”
“哪有這般容易。”靳薇歌一聽這話,滿心的愁緒又涌了上來,心中壓抑得難受。
她跟隨皇上整整七年,唯有第二年時懷過身孕,可最終還是沒能保住,孩子夭折了。
自那之后,無論她使盡何種手段,都再未能有孕。
但是太醫院的太醫們皆稱,她的身子并無大礙。
“娘娘,您可千萬別灰心,之前奴婢在太后宮里當差時,有幸見過一位高僧。那高僧曾言,若女子身子康健卻久未受孕,便是緣分未到。一旦緣分到了,自然便能懷上龍胎。”
靳薇歌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間閃過一抹光亮,“緣分?究竟是何種緣分?你且細細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