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白梧桐依舊靜靜的坐在榻上,看著窗外的綠色出神。
如果不出所料,應該就是今天了吧。
或許也可能是前后幾天……
反正她已經大致算好了日子。
只要張承宴不停止飲用碧螺春,不停止喝蘇昭儀的補湯,就必然會出事!
碧螺春中,她讓人加的是一種增香的東西,絕對查不出來,但是卻會使人失眠。
而蘇昭儀補湯中多的那味藥材,和其正好相克。
太醫單獨查碧螺春,絕對查不出任何問題。
單獨查蘇昭儀的補湯,也沒有問題。
更何況,蘇昭儀還會隱瞞!生怕別人知道了這補湯里的東西,從而和她爭寵。
而皇上喝了補湯,也沒有問題。
那自然就不會有任何人懷疑,皇上竟然會出事!
日積月累,病癥一旦出現,便是急癥,一發不可收拾!
白梧桐垂下眼眸,靜靜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突然,嬋兒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大聲喊道,“娘娘,皇上又出事了!”
白梧桐心中雖然早有預料,但表面上卻裝作驚訝,“怎么會又出事了,不是已經好了嗎?”
說著,她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來,“走,我們去看看!”
白梧桐腳步匆匆,來到養心殿,一進門,便看到了臉色煞白如紙的王德才。
此時王德才也正看著她,眼神中充滿了驚懼。
皇上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難道是那茶水的問題?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豈不成了謀害皇上的罪人!
是這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叛徒!
白梧桐一看王德才這副神色,就知道張承宴這次是真的出事了,并非是假象。
王德才望著她那雙平靜得如同死水般的眸子,只覺得雙腿發軟,差一點就癱坐在地上!
如果這件事與她無關,那她為何會如此冷靜?
這么說來,當時白梧桐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什么茶水不會有事,只是讓人失眠,全都是用來欺騙自己的!
在此之前,王德才也一直在觀察皇上的情況,見皇上除了入睡困難之外,確實沒有出現其他嚴重的問題,所以他一直相信白梧桐所說的話。
而且……他從未想過,白梧桐竟然真的有膽子對皇上動手!
白梧桐快步上前,親自將有些癱軟的王德才攙扶起來。
此時養心殿內一片混亂,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
白梧桐壓低聲音,“不是本宮做的,本宮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最好還是先看看太醫怎么說吧。”
王德才雙腿發顫,勉強撐著身子站起,“皇后娘娘到!”
養心殿內原本慌亂的宮人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齊刷刷望向殿門。
“皇后娘娘!您可算來了!快救救皇上!太醫們都到齊了!”
白梧桐蓮步生風,踏入殿內,只見張承宴仰面躺在床上,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粗重的喘氣聲。
太醫院的數位太醫圍在龍榻旁,額頭沁著細密的汗珠,手中的醫書翻得嘩嘩作響,卻始終下不了決斷。
他們神色凝重,不敢貿然施針用藥,不知如何是好。
龍體安危關乎國運,稍有差池,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白梧桐撥開人群,“皇上如今究竟是何狀況?”
幾位太醫忙不迭躬身行禮,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慌亂,“娘娘!皇上這是急癥,來勢洶洶,病勢兇險!還請娘娘定奪!”
白梧桐深吸一口氣,掃過太醫們緊張的面龐,“以你們看,皇上還能撐多久?”
為首的太醫擦了擦額間的冷汗,顫聲回道,“回娘娘,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臣等商議出兩個法子,其一,以銀針刺激下肢穴位泄火,但那些穴位皆是生死大穴,稍有偏差,皇上便……臣實在沒有十足把握!其二便是采用溫補調理之法,雖能暫時壓制急癥,卻極有可能落下病根。”
白梧桐目光一凜,“也就是說,第一種法子九死一生,皇上可能會死?第二種法子雖能保命,卻會留下隱患?”
太醫們對視一眼,紛紛點頭如搗蒜。
“娘娘圣明,正是如此!”
“那就用第二種!”白梧桐幾乎沒有猶豫便做出決定。
若皇上在此喪命,自己必然首當其沖成了罪人,畢竟這指令是她下的。
要是真把人治好了,之前的精心布局豈不是功虧一簣?
所以,她要張承宴不死,但是卻留下后遺癥,再也不能主宰江山!
白梧桐突然沉下臉,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皇上向來康健,為何會突發急癥?”
太醫們面面相覷。
最終一位年長者硬著頭皮上前,“回娘娘,皇上此番內火攻心,應是長期食用了相克之物,日積月累,這才驟然爆發。”
白梧桐聞言,猛地轉身,看向人群中的蘇昭儀,厲聲喝道,“來人!將蘇昭儀拿下!皇上日常飲食皆由御膳房與內務府嚴格把控,唯有她進獻的補湯不受監管!”
“不是我!”蘇昭儀也沒想到,昨天還好好的皇上,今天會突然出事!
她怎么就那么倒霉!
第一次皇上出事的時候,她在身邊。
第二次的時候,她居然也在身邊……
等等!
蘇昭儀猛地看向白梧桐,凄厲大叫,“是她!是皇后害了皇上!”
白梧桐冷笑一聲,“本宮自己的病都沒好,如何能害得了皇上?而且太醫都說了,是日積月累,最近這兩個月,只有你在皇上身邊,不是你還有誰!”
蘇昭儀腦中閃過一道光,“我知道了!是你故意不在皇上身邊伺候!你那個什么風寒,都是假的!”
白梧桐上前兩步,捏住她的下巴,“放肆,居然敢隨意攀咬本宮!本宮日日咳嗽,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還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