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來了。
她目光掃過臺下的秀女們,原本和藹的面容瞬間皺成了一團,眼中滿是不滿。
太后這一生都偏愛體態豐腴的女子,這樣的女子才更具福氣,好生養。
白梧桐能得皇上青睞,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意外。
可如今,整個京城的審美竟因白梧桐而悄然改變,眼前這些秀女們個個瘦骨嶙峋,這讓太后心中的不滿達到了頂點!
若不是如今手中權勢大不如前,她早就忍不住下令,將這些不合她心意的秀女統統趕出去,一個都不留!
但是張承宴的看法卻與太后截然不同。
他饒有興致的掃視著臺下,目光在一眾秀女身上流轉,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最后,他的視線定格在前排一位女子身上。
這位女子的長相和氣質,隱隱有著當年靳薇歌的影子,卻又有著獨特之處。
她比靳薇歌更為苗條纖細,眉眼間的精致韻味,更是為她增添了幾分別樣的魅力。
可以說,她巧妙的融合了靳薇歌的明艷與白梧桐的溫婉。
白梧桐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也看到了那位引人注目的女子。
她微微頷首,輕聲自語道,“嗯,確實生得一副好模樣,與當年初入宮時的本宮相比,也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
不過,仔細瞧瞧她這眉眼,總覺得有些不自然,想來是暗中動了些手腳。
估計是找了擅長推骨之術的人幫忙,臉頰兩側還隱隱透著一絲紅暈。
不過這非但沒讓她顯得突兀,反而為她增添了幾分嫵媚動人的韻味。
這一次選秀,沒有了太后的干涉和白梧桐的阻攔,張承宴得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挑選秀女。
他大筆一揮,親自點了幾位,其中就包括那位令他眼前一亮的女子。
被選中的秀女們,激動得熱淚盈眶,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恰似當年白梧桐被選中時那般。
而落選的秀女們,則滿臉失落,神色黯然。
白梧桐神色平靜,“皇上,您就選這幾位嗎?要不,再多挑幾個?”
張承宴看著她,嘴角上揚,毫不掩飾的在眾人面前握住她的手,笑著打趣,“你呀,莫不是吃醋了?若是不想讓朕多選,直說便是。朕主要是心疼你,你已經為朕誕下四位皇子,如此辛勞,朕才想著挑選幾人來分擔,否則,朕一個都不愿選。”
白梧桐面上做出一副感動至極的模樣,眼中似有淚光閃爍,“皇上,您對臣妾如此厚愛,臣妾真是死而無憾了!”
可她心底卻泛起一陣冷笑。
張承宴對靳薇歌也曾許下諸多甜蜜諾言,說盡了溫柔情話,可最終又如何?
還不是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經盛寵一時的靳薇歌,如今被幽禁冷宮,孤苦伶仃,連哀愁都無人在意!
選秀結束后,白梧桐回到鳳儀宮。
嬋兒迎上前,神色焦急,忍不住說道,“娘娘,您瞧見那些新進宮的秀女了嗎?一個個都在學您,這可如何是好?”
白梧桐神色淡定,擺了擺手,語氣輕松,“隨她們去,愛學便學吧。”
“可是娘娘,萬一皇上被她們迷惑……”
白梧桐打斷她的話,“沒有萬一。”
如今的她早已看淡了張承宴的寵愛,權勢才是最為重要的!
當然她也清楚,若是張承宴過度寵愛其他女子,勢必會對她的地位造成威脅。
當晚,張承宴便宣召了那位新進宮的秀女侍寢。
白梧桐對此毫不在意,安然入睡,一夜好眠。
直到第二天,她才從宮女們的口中得知了昨晚的細節。
張承宴竟一連叫了三次水,那女子的浪叫聲,在宮殿外都清晰可聞,如此不知廉恥的行徑,實在令人咋舌!
可張承宴非但不惱,第二天依舊精神抖擻,容光煥發。
嬋兒憤憤不平,“娘娘,世人皆道女子應以端莊為貴,可那女子如此不知羞恥,與那些低賤的風塵女子又有何區別?皇上怎么還這般寵愛她?”
白梧桐坐在窗前,擺弄著幾盆盛開的花草,“這你就不懂了,男人啊,往往就喜歡這種表面上端莊賢淑,實則內里熱情奔放的女人。依我看,接下來的日子里,皇上怕是要對她寵愛有加了。”
果不其然,正如白梧桐所料,此后一連數日,張承宴每晚都召那位美人侍寢,甚至在第三天,就將她晉封為昭儀。
一時間,這位新昭儀風頭無兩,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遙想當年,白梧桐可是也過了好久,才好不容易迎來第一次位分晉升。
一直到第四天,這位新晉昭儀才姍姍來遲,前來請安。
前三天,她都以身體太過疲憊為由,向皇上告假。
對于她這等囂張跋扈的行為,白梧桐根本沒將其放在心上。
若是這位昭儀哪怕拖著疲憊的身軀,也堅持來請安,那她或許還會高看一眼,可如今她仗著皇上的寵幸,就敢公然無視皇后,不來請安,如此淺薄的見識和愚蠢的行徑,實在是不足為懼!
真正能對她構成威脅的,絕非像靳薇歌那般空有美貌與驕縱脾氣的人!
而是像自己一樣,深諳宮廷權謀,心思深沉之人!
蘇昭儀走進殿內,蓮步輕移間,裙擺晃動,來到白梧桐面前,身姿輕盈的下拜,聲音軟糯,“皇后娘娘,實在是對不住,臣妾來遲了。過去這三日,臣妾身子實在抱恙,虛弱得連床都難以下,故而未能前來向娘娘請安,還望娘娘海涵,切勿怪罪臣妾這無心之失。”
此言一出,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嬪妃的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在蘇昭儀身上。
這位新得寵的蘇昭儀,之前仗著皇上的寵愛,一連三日不來請安,如今姍姍來遲,皇后娘娘怎會輕易放過?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白梧桐卻絲毫沒有為難她的意思,“蘇妹妹,快些起身吧。你盡心盡力伺候皇上,不辭辛勞,可是大功一件。這幾日沒來請安也無妨,皇上能舒心愉悅,才是頭等大事。”
蘇昭儀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這位新皇后會如此輕易的放過自己。
她走到屬于自己的位置旁,欠身謝道,“多謝皇后娘娘寬宏大量,臣妾銘記于心。”
她再次看向白梧桐,那原本帶著幾分得意的眼神里,悄然多了幾分戒備。
若白梧桐方才借機發難,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那她便覺得這個皇后也不過是徒有其表,和尋常善妒的女子并無二致!
可她卻表現得如此大度,仿佛這三日的缺席從未發生過一般,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蘇昭儀不禁心生疑惑,難不成她真的豁達至此,心甘情愿將皇上的寵愛拱手讓給他人?
她就不怕自己也步了靳薇歌的后塵?
如今整個京城的女子都對白梧桐的上位史了如指掌,秀女們更是將她視為學習的典范,反復琢磨她是如何在這深宮中脫穎而出,登上后位的!
可以說,她們都打算復刻白梧桐這位用時最短,就登上皇后的秀女晉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