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晨曦,如金光般灑在皇家獵場。
四周五彩旌旗隨風而動,獵獵作響,彰顯皇家威嚴與莊重。
張承宴身著玄色獵裝,外披半式銅色鎧甲,腰間系著一條鑲嵌玉石的皮質腰帶,身姿挺拔,器宇軒昂,端坐在高頭駿馬之上,目光深邃而堅毅,俯瞰著一切。
皇后不在,他的身邊站著白梧桐。
今日她特意打扮了一番,穿著妃位宮裝,其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鸞鳥,金色的絲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雖不如皇后的鳳凰大氣,可也相差不多。
白梧桐儀態端莊,坐在張承宴身旁,竟是給人的感覺如此般配。
仿佛這兩人就該這樣并肩而坐。
之前張承宴和皇后一同時,一個看起來年輕英俊,一個卻是病態懨懨,再加上肥胖的身子,瞧著更像是姐弟。
下面的妃子們也都個個精心裝扮,尤其是靳薇歌,特意拿出自己之前的獵服,眼神躍躍欲試。
待皇上頭獵結束后,她要成為第一個狩獵的妃子,為皇上拔得頭籌!
大臣們和家眷也早已抵達,整齊的站在一旁,神色恭敬。
其中文官穿著保守,武將則是個個身披鎧甲,腰佩長刀。
獵場面積極大,除了空地之外,周圍皆是郁郁蔥蔥的山林。
中央有一座傳承百年的古老祭壇,巨石堆砌,四周環繞著燃燒的火把,熊熊火焰隨風而動,熱浪被秋風吹散。
張承宴目光環視一圈,緩緩開口,“祭祀開始!”
話音落下,欽天監從一旁走上臺,身著特制服侍,手持燃燒的艾草,口中念念有詞。
那并非是大融國的官話,更像是某種古老的歌謠,正在與天地神明溝通連接。
隨著最后一道聲音落下,四名女子手持玉盤,翩然上臺。
玉盤中分別盛放象征五谷豐登的稻谷,風調雨順的雨水,吉祥如意的鮮花,以及國泰民安的銅器。
白梧桐感受著迎面的熱浪和微風,想到每年秋獵時,阿爹阿娘也會去抓來獵物,感謝上天的賜予。
而現在,她卻站在這里,為本該是仇人的人類祈福。
她抬起手,不經意間摘下一縷秀發。
她不誠心,也不想誠心。
沒人注意到她這點小動作,全部都注視著張承宴。
張承宴翻身下馬,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上祭臺。
他雙膝跪地,向天地神靈行三拜九叩大禮。
每一次叩拜,他都虔誠的希望上天保佑,大融國繁榮昌盛,百姓安康。
大臣們見狀,也一同跪在地上,跟著他一起叩拜。
獵場之中,只能聽到磕頭的聲響。
祈福結束后,張承宴起身,旁邊的欽天監立刻遞上弓箭。
他抬頭看天,其上正有一只雄鷹盤旋。
“便以此鷹,作為祭品!”
話音落下,他拉開弓箭。
嗖!
箭矢破空而出。
雄鷹長鳴,落在地上。
林生早就看出落地點,早早過去等候。
他和另外幾人將雄鷹放在銀器上,一同抬著走向張承宴。
“皇上威武!”
其余人紛紛大喊,“皇上威武!”
張承宴一把抓起雄鷹的尸體,銀匕首狠狠劃過它的脖頸,鮮血迸濺,涌進祭臺前面的碗中。
隨后他拿起碗,將鮮血盡數倒在地上。
“今日,朕與諸位愛卿齊聚于此,祈求天地神靈庇佑大融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眾人齊聲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響徹云霄,久久不散。
張承宴大手揮下,號角聲驟然響起。
秋獵,正式開始!
張承宴當下翻身上馬,手持長弓,腰佩長刀,沖進獵場。
負責保護的侍衛緊隨其后,其余人靜靜等候。
這頭彩,只有皇帝能拿。
白梧桐稍微放松了些身體,靠在后面的軟墊上。
天氣很好,的確適合狩獵。
皇家獵場中的獵物都是提前準備好的,早就圈養得沒了兇性。
聽說這次為了秋獵,林生他們專程去搞了一只通體雪白的鹿。
如今就在獵場的某個位置,張承宴此番過去,根本不用廢多少力氣,便能狩獵成功。
這也是為了頭彩能順利進行,預示著后面一年順風順水。
張承宴不在,場上也松快了許多。
眾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白梧桐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荀家人身上。
荀明知在處理水患,并未到來。
靳峙去保護他了,也沒有到場。不過聽說他今日會抓緊時間過來,應該能趕上第一天的狩獵活動。
曹氏之前參與這樣的活動,只能坐在后面,和自己交好的幾人說話,真正有權有勢的貴夫人根本懶得理會她。
但是今日她卻坐在了極為顯眼的地方,不少人都在討好她。
這一切都是因為白梧桐誕下的那兩名皇子。
白梧桐正要收回目光,剛好荀致遠看來。
說起來,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這個所謂的弟弟。
長得只能算是勉強能看,和英俊不搭邊。身型有些瘦,衣服又過于大了,顯得整個人十分單薄。
他臉色不太好,瞧著像是沒有休息好,更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荀致遠對她卻沒什么好臉色,眼神冰冷。
白梧桐冷笑,他該不會以為荀家能有今天,是他這個唯一男丁的功勞吧?
還真是分不清誰才是荀家最重要的人!
她不想和荀家關系太近,也懶得多說,收回目光。
旁邊的嬋兒十分有眼力的幫她倒上果酒,“娘娘,這是每次秋獵才能喝到的秋果酒,每年只有這一個月能釀造。往年沒有秋獵的時候,也不會做這種酒。”
白梧桐端起嘗了一口,的確不錯。
曹氏也在喝果酒,旁邊的一名貴夫人笑著幫她倒滿,“好幾年沒喝到這個味道了,真是不錯。”
“是啊。”曹氏自恃現在身份不一般,架子也端得很足。
荀致遠坐不住,想去旁邊和相熟的人坐著聊天。
但是皇上還沒狩獵回來,他們不能亂走動。
好在他的旁邊都是男人,也能勉強說上幾句話。
“致遠,等秋獵結束,我們一同去游船,如何?”
說話的人是鎮國公府的一個嫡系,平日里眼高于頂,別說和他講話,就是多看一眼都沒有。
荀致遠這些日子享受到了別人的追捧,有些飄飄然,“行,到時候我們一同作詩喝酒,好不快哉。”
“是啊,皇上估計還要一會才能回來,我們去那邊和高公子他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