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福身,“羽書公子,我領你進去。”
有蕭知遠的命令,林府的人也不敢加以阻攔,眼睜睜看著羽書和青荷進了林府的門,拿了清水和銀針出來。
云歸南滴了滴血在水里,林潮眠一張臉拉得老長,遲疑了半晌也沒將銀針扎下去。
一個月出現了三次滴血認親,真特么邪門兒,前兩次都不是好結果,那這一次……
林潮眠下意識抗拒。
“怎么?林尚書還需要本王拉著你扎嗎?”蕭知遠的聲音入耳。
林潮眠一顫,賠笑,“這種小事如何能麻煩王爺?下官自己扎。”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食指扎了下去。
老天保佑,云歸南不是他扔的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已經死了。
可老天偏偏不遂他愿,兩滴血晃了晃,最終在水面上融為了一體。
百姓們炸開了鍋。
“是親生父子!”
“這孩子竟真的是林尚書的兒子!”
“天哪,那他們方才還一口一個野種,真是啪啪打自己的臉。”
“這下有好戲看了,昨日剛查出來林歲白不是嫡長子,今兒個嫡長子就找到了,聽說這孩子是被林尚書和花盈扔了的,如今回來了,他倆晚上估計睡覺都睡不安穩,真是報應!”
花盈兩眼發直,手不聽使喚地顫了起來,當年她親手扔到破廟里的那個孩子不僅活著,還毫發無損地回來了?
那破廟十分偏僻,平日里根本沒人去,就算被人發現,那孩子也該渾身冰涼,沒有氣息了。
怎會安然無恙?
林潮眠恨不得將融為一滴的血盯出個窟窿來,云歸南就是他的兒子!那云歸南回來干什么?報仇嗎?
親兒子找到了,林潮眠卻絲毫不覺得高興,反而汗毛直豎。
“林尚書,把自己的兒子說成野種,把本王污蔑成野男人,虧你還是戶部尚書,和市井的潑賴沒什么區別!”蕭知遠幾句話將林潮眠說得面紅耳赤。
“殿下,下官也是被蒙蔽了,不然下官無論如何都不敢往王爺身上潑臟水!”
蕭知遠沉聲道,“羽書,林尚書污蔑本王和林夫人,欺負郡主,打二十大板,以敬效尤!”
“是!”羽書飛身去院里撈了個長木凳。
林潮眠腦中蹦緊的弦啪一聲斷掉了,“王爺!下官已然不年輕了,二十大板,會要了下官的命吶!”
王爺要打他,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那他的臉往哪兒放?
小糖糖絞著手手,“爹爹,你還年輕著呢,才三十歲。”
三十歲正是老當益壯,哦不,當牛做馬的年紀。
林潮眠險些暈過去,這死丫頭,不會說話就別說!
林老夫人也跪下賠罪,“王爺,都是民婦不懂事,胡亂攀咬,求王爺開恩,饒了潮眠。”
蕭知遠并不買帳,“誰再求情,就一并打二十大板!”
想要說情的其他人都閉了嘴。
羽書將林潮眠按在長凳上,林潮眠哀嚎連天,“溪兒、糖糖,快救我,我對天發誓,往后我會對你們好的!糖糖,我是你爹,你不能不管我!”
三王爺最疼糖糖,糖糖求情,肯定管用。
小糖糖眨巴眨巴眼兒,對天發誓?
她仰起小腦袋,看著天邊蓄積起的亮色,小嘴嘴張成了“O”型。
渣男發誓,雷公叔叔生氣啦,完啦,她爹爹要被劈了。
果然晴空里一聲驚雷,一道刺眼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向林潮眠。
羽書飛快地往后躍出幾米遠。
那光芒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哐地劈在了林潮眠身上。
亮光過后,人們睜開了眼,只瞧見一個黑不溜秋的腦袋,頭發卷曲著炸起,都冒煙兒了。
“這青天白日的,怎么起了雷?”
“這雷誰都不劈,偏偏劈林尚書,林尚書做的事,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林老夫人也顧不得被亮光晃花的眼睛,撲了上去,“哎喲喂,這造的什么孽啊,潮眠!潮眠!”
花盈嚇得花容失色,“老爺,你沒事吧,你不能死,死了妾身怎么辦?”
小糖糖探了下林潮眠的鼻息,“花姨娘,你不用哭這么傷心,爹爹不會死的,禍害……對禍害遺千年。”
果然林潮眠虛弱地睜開眼,“母親……”
林老夫人和花盈松了口氣,還好,還有命。
羽書向蕭知遠請示,“王爺,林尚書被雷劈了,這還打嗎?”
蕭知遠半分都沒有猶豫,“打,這不是還有口氣嗎?就像糖糖說的,禍害遺千年,我相信林尚書沒那么容易死。”
林老夫人聽蕭知遠說還要打,兩眼一翻,暈了。
現在都不需要把林潮眠按住,左右他也動不了,一頓板子劈劈啪啪,本來被雷劈走了少半條命的林潮眠現在大半條命都去了,躺在板凳上像條死魚一樣。
下人們手忙腳亂地將林潮眠和林老夫人抬了進去,花盈等人哭的哭,鬧的鬧,也跟著進了府。
云棠溪朝蕭知遠行了一禮,“今日多謝王爺相助,臣婦感激不盡。”
蕭知遠頷首,“順手幫糖糖而已,本王勸一句林夫人,這種人家,還是早點離開為好。”
云棠溪點頭,“謝王爺提醒,臣婦正有此意。”
糖糖蹦蹦跳,“神仙叔叔,早點離開,你就能早點當窩新爹爹嗎?”
云棠溪嗆得直咳嗽。
蕭知遠也未掃糖糖的興,捏了捏她的臉,“這事兒得隨緣,有緣的千里也能相逢,無緣的不可強求。”
小糖糖似懂非懂,反正神仙叔叔和娘親一定有緣,大大的緣!
林府,花盈守在林潮眠身邊,哭成了淚人,林歲白道,“娘,大夫人找回了云歸南,知道了當年換兒子的真相,定不會放過咱們,你看蘇婉和林歲笙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
苒苒一揮小手,“哥哥,你怕什么,不是還有我嗎?”
林歲白搖頭,“雖然你能實現愿望,可他們有林錦棠,而且,林錦棠是郡主,還有三王爺、長公主撐腰,我們無可奈何。”
花盈抬起淚濛濛的狐貍眼,“那可如何是好?”
林歲白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我有一個主意,既然林錦棠有身份,有靠山,咱們也找一個靠山,讓苒苒當上郡主,這樣就可以與林錦棠平起平坐了。”
“當郡主?這談何容易?林錦棠是長公主的干女兒,難道會有人收苒苒為義女?”花盈覺得林歲白有些異想天開。
女兒能進林家她就覺得已經很不容易了,當郡主?這輩子都不敢想?
林歲白握緊花盈的手,“當然會有人,那便是周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