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慢些……”長松的聲音傳來,宋青青心中一動。
是宴山哥哥來了?
宋青青羞澀地低下頭,心也跟著狂跳起來。
長松:“姨娘,請你讓一下,世子喝醉了,我要把世子扶到床上去。”
宋青青頭上蓋著蓋頭,什么也看不見,她手足無措地站起來,侍書趕緊將宋青青扶到一邊站著。
一股濃烈的酒氣不多時就充滿了整個屋子,宋青青覺得有些惡心,也有點想哭。
長松:“姨娘,世子夫人說了,世子就交給你照顧了,我先退下了。”
長松走后,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宋青青穿著一身桃粉色嫁衣,頭頂鴛鴦戲水紅蓋頭,整個人有種莫名的割裂的滑稽感。
侍書小心翼翼地說道:“姨娘,現在怎么辦?”
宋青青一把扯下了紅蓋頭,顧宴山醉得人事不省,他今日也不能穿正紅的喜服,只在腰間系了一根紅腰帶,頭上戴的紅冠此刻也歪斜了。
不是這樣的,她想象中與顧宴山的婚禮不是這樣的。
沒有接親,沒有拜堂,沒有溫言軟語,只有一個醉鬼,還得讓她伺候。
他甚至都沒有好好看她一眼,看看她一大早就起來做的裝扮。
“伺候我更衣吧。”宋青青深吸了一口氣,將眼淚憋了回去。
才剛嫁過來呢,不能哭,不能哭。
她嫁給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好日子還在后面呢。
宋青青被丫鬟們伺候著卸下了妝容和頭冠、嫁衣。
顧宴山吩咐下人給她準備的茶水點心她沒敢多吃,肚子餓得都疼了。
“姨娘,廚房提前送了晚膳過來,說是世子夫人吩咐的。”侍畫從外面走進來說道。
顧宴山一直睡到天都黑了才悠悠轉醒,他茫然地看著屋子里的陳設:“這是哪兒?”
“宴山哥哥……”
顧宴山聞聲看去,只見宋青青泫然欲泣地看著他:“你終于醒了。”
“青青,給我倒杯茶來。”顧宴山腦子一跳一跳得疼,心中暗罵給他灌酒的人太不懂規矩。
宋青青有五個哥哥,只可惜宋青青不是正妻,所以他們只能在自己家設宴席慶祝宋青青出嫁,不能來給顧宴山擋酒。
顧宴山喝了茶,心中的惡心被壓了下去,這才仔細打量起宋青青來。
她此時去掉了所有的裝飾,只穿了一條粉色綢緞長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和美好的身材曲線,臉上不施粉黛,青絲披肩,有種清水出芙蓉的美麗。
顧宴山打量著她,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浮現第一次見到周渡時的場景。
她也是像青青這樣,穿著中衣,散著長發,骨子里透著一股漫不經心的疏離,舉手投足間帶著驕傲從容,偏生那張臉又是那樣清冷神性,令人見之忘俗。
“宴山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宋青青見顧宴山盯著她出神,以為顧宴山是被她別出心裁的清麗打扮吸引了,害羞地紅了臉。
顧宴山回過神,暗罵自己有病,這是他與青青的洞房花燭夜,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都成親了,怎么還叫我宴山哥哥?”顧宴山對著宋青青伸出手,宋青青嬌怯地將手放進他的大掌里,下一秒就被拉到了床榻上。
“夫……夫君……嗚……”
侍書在顧宴山醒來時就識趣地去外面守著了,沒過一會兒,屋子里傳來讓人臉紅耳熱的聲音,她雖然不知曉人事,卻也隱隱約約明白里面發生了什么。
這么多年,姨娘總算如愿以償了。
雖然是做妾,但是世子護著姨娘,等姨娘有了孩子,就能徹底在永寧侯府扎根了。
第二天一早,宋青青一醒來,就看到了身邊男人俊朗英挺的睡容。
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她挪了挪酸痛的身子,再次忍不住羞紅了臉。
“怎么了?”顧宴山被宋青青的動靜吵醒,問道。
宋青青軟聲道:“夫君,妾該去給主母倒茶請安了。”
顧宴山看了眼窗外:“你昨晚累著了,時辰還早,再睡會兒。”
宋青青心中甜蜜:“妾知道夫君心疼妾,可是不能讓主母久等了,妾不想讓夫君為了妾失了規矩。”
顧宴山沉默了一會兒,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現在這個時辰周渡還沒起來,你去了也是在外面干等著,多累啊。”
宋青青紅潤的臉色頓時有些發青:“夫君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你們一直睡在一處嗎?”
他不是說過不會碰她嗎?
宋青青的聲音里已經隱隱帶了哭腔,顧宴山趕緊說道:“我怎么會跟她睡在一起呢?在正院我都是睡書房的,只是周渡從來不跟我們一起用早膳,所以我才知道的。”
“青青,你知道的,我清清白白的身子是給了你的。”
宋青青紅著臉錘他一拳:“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清白的,全憑著你一張嘴說了。”
顧宴山抓住她的手壞笑道:“那怎么辦?你已經嫁給我了。”
“你壞死了!”
兩人在床上打情罵俏許久,眼見著快要擦槍走火了,顧宴山才趕緊叫停:“好了好了,趕緊起來吧,一會兒你要去給爹和周渡敬茶。”
永寧侯坐在主位,周渡坐在他下首的第一個位置,比起周渡的氣定神閑,永寧侯顯得有些不自在,時不時地看向周渡,偷感很重。
“爹,您怎么了?”周渡無奈地放下茶盞,任誰被這么盯著都沒辦法視若無睹的。
永寧侯:“渡兒啊,我只認你這一個兒媳婦,宴山那小子是有眼無珠,他總有一天會明白你的好的。”
周渡:……
我知道我很好,但顧宴山知不知道跟她有什么關系?
永寧侯覺得她會吃醋?會心里不舒服?
不太明白。
她和顧宴山的婚事是被強求來的,嫁過來這么久,顧宴山沒對她有什么好臉色,她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在意顧宴山呢?
周渡微笑著點點頭,提醒道:“爹,宋姨娘也是您的兒媳婦,她肚子里出來的也是您的親孫子、親孫女,這樣的話以后不要再說了,讓世子聽見了,豈不是破壞你們的父子之情嗎?”
永寧侯捋著胡子嘆氣:“爹知道了,渡兒,你真是太賢德了,宴山配不上你啊。”
周渡嫁到他們家來,真是仙女來歷劫了。
這樣想著,永寧侯對周渡的愧疚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