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一聲令下,士兵們就開始撞擊殿門,聲勢浩大,定王在殿里冷汗直冒,趕緊挾制住貴妃,一同退至老皇帝的寢殿。
“定王,亂臣賊子,你趕緊放開本宮,否則等我兒攻進來,可絕對不會放過你!”貴妃怒斥道。
定王雙目通紅,瞪著貴妃道:“誰是亂臣賊子?榮王帶兵入宮,這是謀反!等父皇醒過來,看他如何收場!”
兩人爭執之際,殿門很快被攻開,不過瞬息之間,定王帶的侍從就被殺了個干凈。
榮王心中納罕,定王不是早有預謀嗎?怎么身邊只有這么點人保護呢?
不等榮王深想,他身邊的幕僚就大喝一聲:“大膽定王,謀害君父,挾持庶母,意圖謀反,天地不容,我主榮王此番進宮勤王,追隨你的逆賊皆已就戮,你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被幕僚這么一說,榮王瞬間覺得自己的形象又高大起來,他劍指定王:“定王兄,你已經輸了,放下刀劍,本王念及兄弟親情,留你一條命。”
定王已然到了四面楚歌之際,如今他也想不到什么辦法能夠抵抗榮王了,只希望憑著皇帝和貴妃在手,能多拖延一些時間。
就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兵甲相接的聲音。
榮王一驚,慌張地和幕僚對視一眼,來者何人?
定王大喜,不管此刻來的人是他的手下,還是發現榮王謀反而趕來勤王的禁衛軍,他都有救了。
“哈哈哈!榮王,你得意的太早了!哼,我看你如何收場!”
榮王怒道:“原來你以身入局,就是為了設埋伏置我于死地!哼,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虧他先前見殿內守衛形同虛設,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了定王。
原來定王早已經在外面埋伏了人手,想來個甕中捉鱉!真是好算計!
榮王詭笑道:“可你弄錯了一點,我并不是毫無退路的……來啊,把定王抓起來!”
定王心中一凜,他挾制著貴妃,往老皇帝的床榻邊靠近,呵斥道:“大膽!父皇在此,你豈敢造次?”
榮王冷笑道:“父皇病重都是你的算計,你還好意思拿父皇威脅我?等父皇醒過來,第一個就要了你這個逆賊的命!”
定王早就料到榮王會給他扣上謀害君父的帽子,因此也并不意外。
“那你的母妃呢?你也不在乎了嗎?榮王,你再往前一步,就是想做不孝不悌之人,那你就等著天下人的唾棄和史書的口誅筆伐吧!”
榮王語塞,左右為難,可門外的兵甲聲越演越烈,足以見得定王的人不少,若是此刻不能擒住定王,恐怕免不了一場惡戰,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能贏。
“我兒,是母妃沒用,沒辦法給你助力,還成了你的累贅。”一直默默不語看著定王和榮王對峙的貴妃突然開口說道。
榮王心中生出不祥的預感:“母妃……你別這樣說,定王是小人,兒不怕他!”
貴妃深深地看了榮王一眼,帶著眷戀:“我兒大業將成,我心甚慰,只是那一天,我是看不到了……啊!”
貴妃的聲音越來越低,突然,她朝著定王橫在她脖子上的劍撞去,定王沒料到她會如此剛烈果決,一時間躲閃不及,瞬間血濺三尺,染紅了長劍。
所有人都愣住了,榮王看著母親倒下,眼中還含著淚水,目眥欲裂,心痛如絞:“母妃!”
是他來得太晚了,他不該猶豫不決的,若是他早一些進宮,將母妃護在身邊,母妃何至于為了他不受逆賊威脅憤然自盡?
榮王紅了眼:“逆賊,我要你為我母妃償命!”他提劍就朝定王刺去。
定王失去了人質,榮王殺紅了眼,周圍又都是榮王的人,他的反擊都被榮王的手下一一化解,榮王落在他身上的攻勢卻越來越凌厲。
“啊!”最終,定王不敵,被一劍貫穿心臟。
“你……你敢殺我?”定王不可置信地瞪著榮王,手足相殘,他這是不要名聲了嗎?
見定王性命垂危,榮王被仇恨填滿的腦子終于清醒過來,但事已至此,他也沒辦法挽回,只能硬著頭皮說道:“你是逆賊,毒害父皇,殺我母妃,我是替天行道,就算父皇醒了,也只會夸我做得好!”
對,沒錯,周圍人都是這樣跟他說的,定王不是他的兄弟,是他的仇人。
永寧侯帶兵進來時,映入眼簾的就是滿屋子的鮮血和一室混亂,如此慘狀,讓人膽戰心驚,他不由得懷疑皇帝是否還活著。
“永寧侯,你可算是來了,雖然你救駕來遲,但其心可嘉,本王已經將定王逆賊就地斬殺,等父皇蘇醒,本王會替你記上一功。”
榮王在暗示永寧侯和他結盟,定王已死,無人再能與他爭鋒,今晚的事只要他和永寧侯統一口徑,那么兩人都將是鎮壓叛亂的功臣,他的太子之位,永寧侯府的前程,都穩了。
可沒想到,永寧侯卻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永寧侯:“榮王殿下,陛下何在?”
榮王垂淚道:“父皇如今還在榻上昏迷不醒呢……是定王下的毒手啊。”
永寧侯抱拳行禮后就朝老皇帝的床榻走去,期間還小心翼翼地越過定王和貴妃的尸體。
他拉開層層帷幔,老皇帝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盤腿坐在床榻上,一雙虎目深沉如墨,看不出任何情緒。
永寧侯趕緊跪地行禮:“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榮王和手下大驚,老皇帝醒了?什么時候醒的?他知道都發生了什么嗎?
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卻都齊刷刷地跪了一地,老皇帝不說話,他們也都不敢開口,尤其是榮王,他的腦子快要炸開了。
他并不是蠢笨之人,他看著貴妃和定王的尸體,環顧周圍慘烈的情景,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了腦子終于沉靜下來。
他似乎被拉入了一個陰謀之中。
只是執棋人究竟是誰?誰這樣有本事,將所有人都拉入了棋局之中?
老皇帝緩步下榻,慢慢踱步到榮王面前,卻依舊不言語。
榮王想激昂慷慨的陳情演戲,可情緒卻似乎被這冷凝的氛圍冰凍住了,根本沒辦法調動起來。
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做什么都是沒有用的,他的命運,完全地由他的父皇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