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綠沒想到宋南姝開口只問了這三個問題。
青綠只猶豫了片刻，便開口道：“奴婢今日午睡醒來后，桌子上便放著一張紙條，說三日后讓我奴婢在府外小門相見，至于是見誰，奴婢也不知道。”
宋南姝知道這青綠沒說實話。
若是真的投誠，為了讓她相信她說的話，也應該把那張紙條一并送來。
“紙條呢？”宋南姝又問。
青綠聽到宋南姝問這話，就知道自己失策……謊言被宋南姝戳穿。
投誠，什么是投誠？
便是毫無保留，紙條應該一并奉上。
大意了。
宋南姝能把自己生意做那么大，怎么可能是個蠢的？
青綠沉思了片刻，抬起頭來，通紅的眼看向宋南姝：“夫人，您別為難我，我是個不擅長撒謊的，實際上并沒有什么紙條，是府上的下人隔著門通知我的，但……我命在別人手中攥著，即便是知道來傳信之人是誰，也不敢說啊！夫人您處置了傳信之人，上面的人就該疑心我了！”
“青綠姑娘這是左右好處都想占呢！甘蔗哪有兩頭甜的？”宋南姝眉目間都是溫和的笑意，“給你傳信的人，說不說……是你的誠意，怎么辦處置傳信之人，是我的事，你既然想活命，不如考慮考慮，眼前什么事情是最緊急的，權衡一二。”
青綠心不斷向下沉，和宋南姝兩次交鋒，讓她明白她斗不過宋南姝。
別說宋南姝本身就厲害，光是沈指揮使對宋南姝毫無底線的縱容，和對宋南姝的依戀來看，她除了依附宋南姝，絕沾不到沈指揮使的衣角。
青綠閉了閉眼：“是花園負責侍弄花草的仆從劉定平。”
既然說了，青綠為了表示誠意，便多說了一些：“還有奴婢身邊那個婢女，也是他們的人，不過奴婢這次來找夫人，是避開了那個婢女的。”
說完，青綠叩首：“求夫人留劉定平和那婢女一條命，這也是留青綠一條命，更是……留下陛下對沈指揮使的信任！”
“三日后什么時辰，在哪兒見？”宋南姝又問了一遍。
“三日后辰時前，府上最忙碌的時候，就在沈府西角門。”青綠老實交代。
“知道了，你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吧！你的命我會保住的。”宋南姝說。
得了宋南姝這句話，青綠老老實實叩首離開。
從宋南姝的院子出來，青綠的腿都有些軟，她扶著樹回頭朝宋南姝的院子瞧了眼。
別說是碧荷了，就是她都不見得是宋南姝的對手。
她之前得到的消息竟全都是錯的。
到底是誰說，宋南姝是個心思全都用在了生意上，男女之事上一竅不通之人？
當初她還覺得，宋南姝和柳云珩已經成親，竟然還會被姜箬璃搶了夫君，估摸著就如傳聞中一樣是個只會做生意，男女后宅之事上一竅不通之人。
她早應該想到的……
她明明都告誡過自己，說宋南姝能把生意做這么大，絕不是一個蠢人。
可是她似乎總對行商之人有著偏見，真正交鋒之時，總是忘記，導致自己總是占不了上風。
不過沒關系，她本身就不是一個對皇帝死心塌地忠心之人。
她不論是向沈序洲和宋南姝投誠，還是給皇帝的人送消息，為的都不過是能活下去而已。
當日宋書硯回來已經很晚了，宋南姝原本都睡下了，但察覺身邊有人躺下，還是撐著困意起身將今日青綠來找她說的事情告訴了宋書硯。
“那個婢女，和花園侍弄花草的姓劉的，青綠倒沒有撒謊……”宋書硯笑道。
“這人是你故意放進府的？”宋南姝有些意外。
“咱們成親之后，我讓人回府多買些下人的時候就知道了。”宋書硯輕笑一聲，“只是那個時候并不知道到底是誰安排進來的人，我想著也不過是在花園，就放著讓人盯著沒管。”
也就是說，即便是青綠今日沒有來投誠說出這些事，花園里侍弄花草的劉定平去找青綠的事情，宋書硯還是會知道。
宋南姝點了點頭，心稍微放下一些，只要整個沈府還都盡在宋書硯掌握之中，那便沒什么可怕的。
“明日你回來早些。”宋南姝輕輕晃了晃宋書硯的手臂。
“嗯？”宋書硯不解，抬手將宋南姝鬢邊碎發攏在她耳后，順手攬住她的肩膀將人摟在懷里躺下，又將被子一拽，把他們二人裹入其中，問，“明日阿姐有什么安排嗎？”
“明日你去一下青綠姑娘的院子，在青綠姑娘的院子用晚膳吧。”宋南姝仰頭望著宋書硯道。
宋書硯環在宋南姝腰間的手猛然一緊，薄唇緊抿著，只定定望著宋南姝不吭聲，那雙時時刻刻看著宋南姝都滿含溫柔的雙眼，似乎也冷了下來。
“嘶……”宋南姝輕呼一聲，被子里的手去掰宋書硯環在她腰間的手臂，“阿硯，你勒得我有點疼。”
宋書硯稍微松了些力道，卻并未完全放開宋南姝：“我的阿姐，還真是大方啊……”
“青綠姑娘的事我已經和你說了……”
“所以，阿姐是讓我去把她的守宮砂給破了嗎？”宋書硯聲音都涼了下來，“你當真，一點都不難受？宋南姝……你心里說把我當成丈夫，是真是假？”
“誰讓你這么做了！宋南姝雙眼睜圓望著宋書硯，“我只是讓你去用晚膳，到了該就寢的時候，我會讓迎夏把你喊回來，這樣……青綠姑娘守宮砂還在的原因，是我善妒！你倒是想遵從圣意，但奈何家有悍婦，你也無可奈何。”
宋書硯聽宋南姝這么說，繃不住因低笑胸膛發出振動：“家有悍婦？阿姐真是不在意自己的名聲。”
“名聲若是能換我們一生平安順遂，我愿意遺臭萬年。”宋南姝往宋書硯的方向挪了挪，一雙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望著宋書硯，“阿硯，我不在乎名聲，只在乎我們過得好不好！”
宋書硯滿目都是溫柔，他指節修長的大手，輕撫著宋南姝的側臉，湊近與她鼻頭碰了碰，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