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圣乾沒有再說話的機會。
米勒和蘇瑜一前一后的從外面走進來，不由分說，把杜圣乾摁倒在地，上手銬，將其控制起來。
床上的耶曼甘，此時眼珠子通紅。
他明白白象為什么要對自己實施滅口，他知道的事情太多。
其實有很多事情，他并沒打算往外說的。
但現在，他不想再藏著掖著了。
當赤鬼要從房間里出去的時候，耶曼甘開口說道：“赤鬼！”
“嗯？”
赤鬼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
耶曼甘的臉色難看至極。
剛剛他真的覺得，自己的一只腳已經踏進鬼門關。
他直視赤鬼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咬牙說道：“我……我有事情要交代！”
赤鬼故作遲疑，說道：“我現在要去審問杜圣乾，耶曼甘，你交代的事很要緊嗎？”
耶曼甘連連點頭，急聲說道：“要緊！是非常要緊的事！”
赤鬼有些無奈地嘆息一聲，走到床邊，拍拍耶曼甘的肩膀，說道：“不要急，有什么話，慢慢說。只要你人還在情報局，我們就會全力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耶曼甘眼圈濕紅，聲音顫抖著說道：“謝謝！赤鬼，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赤鬼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
耶曼甘問道：“有電腦嗎？”
赤鬼看向米勒。
米勒二話不說，立刻叫人取來筆電，遞給赤鬼。
耶曼甘說道：“我們……不是，不是我們，是他們，他們有很多資料、文件，儲存在一個暗網網站里，我現在告訴你網址。”
赤鬼在筆電上操作片刻，揚頭道：“說。”
耶曼甘說出一串網址。
赤鬼輸入，進入的是一個蒲甘本地的，看上去有些劣質、粗糙的門戶網站。
耶曼甘又說出一串用戶名和登錄密碼。
赤鬼再次輸入。
當他摁動回車的時候，并未能登陸上去，網站提示，他輸入的賬戶、密碼有誤，或許沒有該用戶。
赤鬼暗暗皺眉，他讓耶曼甘再重新述說一遍，然后再次進行登錄。
結果依舊，還是無法登陸。
他把電腦屏幕轉向耶曼甘，說道：“你提供的賬戶，登陸不上去！”
耶曼甘的臉上并沒有多少的驚訝和意外。
他苦笑一聲，說道：“果然！他們果然第一時間就注銷了我的賬戶！”
赤鬼把筆電交給米勒，站起身，準備離開。
耶曼甘大聲說道：“我知道這個網站的管理者！”
赤鬼原本已打算邁出去的腳，又隨之收了回來。
他直勾勾地看著耶曼甘。
耶曼甘深吸口氣，說道：“大光科技方案公司的總經理，波巴，他就是白象的人，是黑箱的網絡技術負責人，黑箱所涉及的全部網絡安全、網絡信息，都是通過波巴之手。”
赤鬼眼眸一閃，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來，說道：“繼續說！”
耶曼甘冷笑一聲，說道：“其實波巴也沒多大的本事，他的IT技術，也談不上有多強，不過他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一個華國籍的同學很厲害，波巴的科技方案公司，很大程度上，就是靠著他的這個同學給予他技術支持。”
赤鬼問道：“你知道波巴的這個同學叫什么名字嗎？”
耶曼甘說道：“他叫李文君，據我所知，他在華國成立了一家名為前沿科技的公司，公司其實只是個幌子，他真正賺錢的業務，是在暗網！”
赤鬼瞇了瞇眼睛，原來黑箱還涉及到這么多的人。
這些事情，耶曼甘可從來沒向己方透露過。
見赤鬼目光深邃地盯著自己，耶曼甘躲避他的眼神，小聲說道：“如果不是白象要置我于死地，我……我也不會說出這些信息的……”
波巴對黑箱的重要性，他心里再清楚不過。
一旦波巴落網，對黑箱的打擊是致命性的。
甚至會讓黑箱這么多年的苦心布局，全部付之東流。
赤鬼沉默了片刻，再次拍拍耶曼甘的肩膀，說道：“你安心休息，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人在我們情報局，我們就會全力確保你的安全！”
“謝……謝謝！”
赤鬼不再多言，轉身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看到等在走廊里的蘇瑜，赤鬼難得的正視他一回，說道：“蘇局今晚表現得不錯！”
以寡敵眾，以弱戰強，但依舊敢于拼死作戰，沒掉鏈子，也沒有丟了情報局的臉面。
蘇瑜向赤鬼欠了欠身，說道：“謝謝鬼哥夸獎！”
在情報局里做的越久，蘇瑜對赤鬼也越發的敬佩。
感覺赤鬼這個人，神乎其神，且深不可測。
和赤鬼站在同一邊，心里會有極大的安全感。
倘若站在赤鬼的對立面，那他絕對是個最為恐怖的敵人。
等蛇眼帶人急匆匆趕回來的時候，情報局這里的戰斗已經全部結束。
在情報局的院子里，尸體擺成了兩排。
一排是來襲的武裝分子。
另一排則是犧牲的情報局同僚。
看到這兩排尸體，蛇眼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蘇瑜快步上前，向他簡明扼要地匯報了一番剛才發生的緊急情況。
蛇眼聽后，臉色越發難看。
如果不是鬼哥及時來援，自己真就被黑箱偷家成功了。
耶曼甘若是在自己的手里死了，他怎么去向主席交代？
拉蘇情報局的臉面都將蕩然無存。
他找到赤鬼，畢恭畢敬地深施一禮，說道：“對不起，鬼哥，這次，這次是我失誤了！”
赤鬼已經坐在車子里，看著站在車旁，面紅耳赤的蛇眼，反問道：“你失誤在哪里？”
“額，我……是我太沖動了！”
赤鬼意味深長地說道：“難怪主席那么看重你！”
蛇眼誤會了赤鬼的意思，欠身說道：“是！我現在的確還欠練！也很感謝主席能提供那么多鍛煉我的機會！”
你在跟我說的什么鬼東西？
赤鬼閉上眼睛，隨手升起車窗。
懶得再看他。
眼不見，心不煩了屬于。
景云輝曾和赤鬼提起過，打算把蛇眼培養成他的接班人。
那么，這個接班人為什么就偏偏是他蛇眼呢？
因為他能力強？因為他完美無缺？
都不是。
蛇眼并不完美。
無論是性格，還是能力，他都有缺陷。
可正是如此，他才是最完美的接班人。
因為操控起來，足夠容易。
操控者也不用擔心，這個提線木偶將來某一天，會反噬其主。
他沒那么大的本事！
所以說，他們的這位主席啊，那是算計到了骨頭渣滓里。
表面上，他對所有的下屬都是樂呵呵的，親密無間。
實際上，他心里對每個人都有精準的風險評估。
弄不好，都有好幾套預防方案。
當然了，赤鬼并不認為景云輝的心機陰沉不好。
恰恰相反，在景云輝身上，他看到了所有一把手必備的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