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口,謝瀾就做足了一個溫柔賢淑的樣子,可是她眸子里的恨意,幾乎是要呼之欲出了。
不過宋玉卿不在意這些,她輕輕一笑,順著謝瀾說了下去:“娘娘給我的一切都很好,多謝娘娘周全。”
“快起來吧,你身子不好,以后出去了也要按時吃藥,好好修養(yǎng)才是。”
“本宮忙碌了一天,也是餓了。”
謝瀾并沒有馬上離開,反倒是直接坐在了桌前。
趙嬤嬤見狀,只能是快速送上碗筷。
本來以為她今天過來肯定是要為難的,卻沒有想到,說的都只是一些家常話,并且吃了飯之后就直接離開了。
這一番操作,宋玉卿心里有些不安,主要是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半夜宋玉卿睡的正好的時候,寶珍沖了進(jìn)來:“姑娘不好了,皇后娘娘中毒了,生死一線啊!”
原來在這里等著自己呢。
宋玉卿坐起身來雙手死死地握著手下的被子,咬牙切齒,她馬上就可以逃出生天,可是卻沒有想到,謝瀾竟然在這個時候來了這么一招釜底抽薪,想要把她困在這里!
不行,她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寶珍,馬上把我們宮中晚膳剩下的所有飯菜,全都封存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
“泔水桶也不能放過,快去!”
寶珍雖然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現(xiàn)在六神無主只剩下聽話了。
“姑娘,皇后娘娘如此,怕是沖著你來的,這……這可如何是好?”趙嬤嬤一陣的心急:“眼看婚期就要到了,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鬧出來這樣的事情?”
“就是因為婚期到了,他們才不放過我。”宋玉卿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就魚死網(wǎng)破好了。”
沒錯,哪怕是死,也絕對不會離開這里!
坤寧宮上下亂糟糟一團(tuán),好不容易是把謝瀾從生死線上給搶了回來。
趙炳臉色陰沉,一直都沉默不語。
看著他這個樣子,李徹更是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瀾兒怎么樣了?”
“皇后娘娘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還有些虛弱,好好修養(yǎng)就是了。”
“皇上放心,不是中毒,只是吃錯了東西,食物相克,才會如此的。”
趙炳跪在地上,沒什么表情,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那樣的平淡沒有溫度。
感受到他態(tài)度不對,李徹微微蹙眉:“怎么了?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皇上,娘娘晚膳是在朝露殿用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皇上以為是誰的錯?”
“宋姑娘馬上就要出嫁了,可是這個時候鬧出這樣的事情,為什么?”
趙炳直接就戳中了要害,他必須要幫宋玉卿一把,他實在是不忍心這樣的姑娘被后宮這些腌臜手段給害死。
“你……什么意思?”
“陛下心知肚明。”
趙炳丟下這話,站起身來,直接轉(zhuǎn)身朝著外面走去。
他們是從微末時候一起過來的,所以自然是可以放肆一些,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那些矯情造作的畫面,趙炳實在是沒有興趣。
沒一會,謝瀾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陛下,臣妾的肚子好痛,陛下救我!”
“瀾兒。”李徹到底還是心疼謝瀾的,他大步走進(jìn)去,抱住了謝瀾,輕聲哄著:“好了,太醫(yī)說你已經(jīng)沒事了,好好休息就好了,乖啊。”
“陛下,瀾兒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誰要毒害瀾兒?”
“是不是有人看不慣瀾兒跟陛下在一起,故意如此,要害死瀾兒。”
“陛下,你抱著我,瀾兒好害怕,你快抱緊我。”
謝瀾撲進(jìn)李徹的懷中,哭泣不止,身體微微顫抖,似乎是真的被嚇得不輕。
一旁的大宮女直接跪在地上:“回稟皇上,我們娘娘平時一向是小心謹(jǐn)慎的,只有今天在朝露殿用了晚膳,這問題,怕是就出現(xiàn)在那邊!”
“住口!不許胡說,宋姑娘何苦要害我?”
“陛下,瀾兒只想跟你在一起長相守,怎么……怎么就這么難?”
謝瀾說著說著,再次泣不成聲。
宮女只是說了朝露殿,可是謝瀾卻直接說了宋玉卿的名字。
李徹心里的心疼一點一點的退下去,緊接著被冰冷和失望取代。
他摸了摸謝瀾的臉頰:“瀾兒放心,只要有朕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陛下,瀾兒實在害怕。”謝瀾再次緊緊地?fù)ё×死顝氐难骸氨菹拢憔瓦@么抱著瀾兒,好不好?”
李徹?fù)е墒切那閰s不似從前了,他不明白自己的白月光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莫不是這后宮真的是一個吃人的地方,能把一個原本單純善良的姑娘變成一個陌生又猙獰的人?
好不容易哄好了謝瀾,李徹這才得以脫身,朝著自己的寢宮走去。
他走在前面,魏賢就這么跟在后面,不知為什么,魏賢竟然覺得,李徹的背影孤孤單單的透著點可憐。
李徹走著走著,沒有回到寢宮,反倒是朝著城墻上走去,最后站在了最高點,深夜的風(fēng)吹過來,李徹覺得好冷。
“陛下,夜里風(fēng)大,還是要小心自己的身子。”魏賢有些擔(dān)心的提醒了一句。
今天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徹比任何人都清楚,就是因為看得清楚了,所以心口的地方,更加悶痛,他好像真的失去了什么,得到的好像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這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從前從未有過,如今有了,一時之間,李徹甚至都無法分辨,到底是因為誰。
“傳朕的旨意,宋玉卿從容有功,冊封永安郡主,待遇俸祿等同萬戶侯。”
“后日出嫁,以公主的標(biāo)準(zhǔn)操辦。”
李徹深吸了一口氣,說出的話,卻有些虛無縹緲。
魏賢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陛下?”
“去傳旨吧。”
李徹不耐煩的揮揮手,他現(xiàn)在整個人的內(nèi)心也是凌亂至極,所以也不想多說話,只想快刀斬亂麻。
深夜傳旨,合宮驚動,尤其是謝瀾,她在得知圣旨內(nèi)容之后,怒上心頭,直接昏死過去。
宋玉卿拿著圣旨,輕輕地摸了摸,六年籌謀換一個萬戶侯,倒是也不虧。
“趙嬤嬤,我能出宮了,太好了,我能走了。”
宋玉卿死死地攥著那圣旨,對她來說,這不是什么萬戶侯,也不是什么郡主,這是她的自由,她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