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坐飛機去京都的，團長報銷機票。
這是沈閑第二次去京都，心情與第一次截然不同。
第一次帶有一點敷衍的心境。
因為那次是冒充寧彩的男朋友，所以又有些惶恐。
而這次，則是去演出的。
在去京都的路上，沈閑詳細的了解了一下這次演出的對象。
老熟人，周巖石！
“他家很有錢嗎？”沈閑問道。
團長道：“不算有錢，但是書香門第，去了之后不要毛毛躁躁的，讓人家看輕了……”
說完就覺得沒必要這樣說。
通過與沈閑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了解沈閑的為人。
成熟穩重，很少發脾氣。
“黃梅戲已經蜷縮在皖南很久了，不像京劇和越劇那樣，已經開始走向海外，所以這次一定要表現好一點。”團長嘆息了一聲，“我們的服裝很早就要換了，當時黃啟年會答應給五十萬把我們的服裝和樂器都升級一下。”
沈閑道：“無論是哪種劇種，服裝和樂器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內容。”
莫維沒有再討論黃啟年離開的話題，而是道：“要是表現好，明年的話劇大會上，周巖石老先生一定會推薦我們上去。”
“話劇大會？”沈閑怔了怔，“這是什么比賽？”
“國外經典話劇與國內傳統戲曲的巔峰對決。”團長說道，“可惜的是，國內一直輸。”
“連京劇都打不贏國外的話劇，因為他們有很牛的劇目《羅密歐與朱麗葉》，《仙境愛麗絲》等。”
地球上也有《羅密歐與朱麗葉》，這種經典話劇，中國戲曲只有兩三部能夠打贏，京劇《霸王別姬》，越劇《梁山伯與祝英臺》。
“我們連京都第三歌劇團都打不贏，想巔峰對決，怕也是有些難度。”副團長說道。
他就是這次的大反派，演一個老生，也就是女主馮素月的爹。
沈閑原本是想演這個角色的。
團長莫阿姨沉默了。
事實上，國內五大劇種，黃梅戲是出圈率最小的，基本上就是蜷縮在湖北和皖南一帶。
周巖石年輕的時候，曾經將黃梅戲帶到了灣灣那邊交流。
但不爭氣，沒有好的劇目出圈。
在那場賽事中，黃梅戲拿了一個墊底。
后來到了周行政這里，也為黃梅戲的發展嘗試過努力過，可是那些人就吃老本。
很多劇目都是在明清時期的劇目上稍微改編了一下，換湯不換藥。
周行簡也努力過，在文聯還沒任正職的時候，以薛帥的身份曾經公開表揚過黃梅戲，還邀請南州第一戲劇團現場演出。
依舊沒有掀起太大的水花。
海城戲劇學院，京都戲劇學院，倒也是開辟了黃梅戲的學科，但主流科目還是京劇和越劇為主。
到了莫維這里，黃梅戲已經成為了小眾的劇種。
戲劇團更多的成為了那些富二代附庸風雅或者鍍金的場所了。
比如那些二代們學習成績不好，考不上大學咋辦？
家里給戲劇學院捐點錢，把孩子送進去，混個本科畢業證。
這里的戲劇學院，好歹也是一個重點一本。
比如黃啟年。
黃啟年十天前已經到了京都，找到了京劇第三歌劇團，直接給歌劇團捐款了一百萬，把他們的服裝和設備都升級了一下，同時還拿到了劇團里面男主的角色。
劇種雖然不同，唱腔的表現形式也有一定的差異，但本質上來說，都是大差不差的。
黃啟年倒是有些本事和天賦的，放棄了黃梅戲，轉唱京劇，上手倒也是挺快。
“年哥有天賦啊！”
“年哥這把穩了，一定會被周家夸贊！”
“年哥帶我們飛啊！”
因為捐款的緣故，劇團的那些狗腿子們紛紛圍著黃啟年，馬屁一個接著一個。
黃啟年昂著腦袋：“好說好說。”
“莫維，楊桃，看你們后不后悔！”
“那個新來的，怎么可能比的上我！”
“后悔去吧，我很期待看到你們求我的樣子！”
桀桀桀。
黃啟年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莫維和楊桃求自己的樣子，忍不住發出了桀桀桀的聲音。
這聲音不吃三五個魂殿長老是發不出來的。
飛機上，沈閑覺得有點困，因為昨晚通宵碼字了。
一個合格的作者，可以不睡覺不吃飯，但一定要碼字。
昨晚他在書里面寫了大量的補腎食譜，沒有一個讀者說他水字數。
要知道，讀者們的口味是很刁的。
不管你寫什么，讀者都會說你水字數。
但唯獨寫補腎的東西，讀者全部沉默。
所以沈閑得出一個結論——讀者們都腎虛。
“你在想什么？”楊桃看著沈閑看著窗外在發呆。
“讀者們都腎虛。”沈閑說道。
楊桃沒聽清：“什么？”
“沒事，我有點困，瞇一會兒。”飛機上，沈閑靠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
桃子寶寶見狀，貼心的為沈閑關上了小窗，光線暗了下來。
又將自己的羽絨服脫了下來，輕輕的蓋在了沈閑的身上。
莫阿姨見狀，眉頭一皺，倒也是沒有說什么。
副團長正在跟隊員們說著什么，桃子寶寶起身拍了拍倚靠，輕聲道：“莫要說話了。”
副團長回頭看了一眼桃子寶寶，又看到沈閑在睡覺，于是點點頭。
桃子寶寶只穿著白色的高領修身毛衣，將身材襯托的非常的曼妙。
她倒是不覺得冷，靠在椅子上，扭過頭，看著陷入到沉睡中的沈閑。
視線一點一點的從他的額頭，睫毛，高挺的鼻梁上掠過。
臉上出現了柔和之色。
“別看了，眼神都要拉絲了。”坐在最外面的莫阿姨說道。
桃子寶寶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趕緊收回了目光，視線卻是有些不舍。
“你喜歡他嗎？”莫阿姨問道。
桃子寶寶害羞的不說話。
“說話呀。”莫阿姨拉過了桃子寶寶的玉手，捏了捏。
“嗯……”桃子寶寶從嗓子深處發出了一道細如蚊吶的聲音，臉色更紅了。
莫阿姨道：“喜歡就要勇敢的去追，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人這一輩子很短，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
桃子寶寶抬起頭，又看了一眼沈閑，輕聲開口：“可是我發現，他并不喜歡我，他的眉宇間盡都是故事，他的心里，也有了被人，我甚至感覺到，他不喜歡女人。”
“他看上去彬彬有禮，對每個人都很友好很真誠，對我也很好，可是我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心是冷的，不會為了女人而跳動。”
莫阿姨皺了皺眉頭：“彎的？”
頓了頓，她伸出了自己的衣袖，上面有一根彎曲的線頭，用舌頭抿了一下。
線頭沾染了口水，她又用手捋了一下，線頭直了。
“看，彎的也沒事，這樣就直了。”莫阿姨說道。
桃子寶寶瞪大了杏眼。
雖然她不懂，但大受震撼。
這樣的話，怎么會從莫阿姨的嘴里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