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只是微微頷首。
而余明則繼續說道：“在路上，學生聽說了戶部增稅的事情，所以一下火車就趕來這邊了。”
“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目前不太樂觀。”
面對余明的問題，曾黎沒有回答。
而是一旁的周昆說道。
頓了下，他對余明解釋道：“現在，造船、鋼鐵、紡織、采礦、運輸、軍火、制藥、鐵路這些領域的產業。”
“但凡是愿意出售自己股票的，都可以賣個好價。”
“更主要的是，那些買家壓根不在意價格貴賤，但凡有市場，他們就會購買。”
畢竟那些人收購股票，并非為了賺錢，而是用投資之名換取減稅額度。
所以。
即便這些產業的經營者在收到通過募股得到的錢后。
把這些錢放著不動。
他們也沒有意見。
甚至于，即便在經營的過程中。
這些產業有所虧損。
只要虧損的程度不超過總市價的百分之二十。
讓投資變得比直接繳稅還虧。
他們就一定會收購這些產業的股票。
“而在第三輪集資時，聽說戶部的白手套總共集資了整整八百萬兩！”
“他們大肆收購有關產業。”
“現在，那些產業的股票暴漲，漲幅甚至到了百分之四百。”
“即便他們現在就將所有股票拋售出去，都可以賺到三千多萬兩。”
三千多萬兩……
余明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他沒想到，當戶部放飛自我后。
研究怎樣利用金融市場用作投機倒把，居然可以賺到這么多錢！
如果是用正規途徑賺錢，那或許法家的人并不在意。
可現在，戶部的操作雖然不算違背法律。
可明眼人都知道這不正常。
所以，余明心里不禁生出一絲憂慮。
他很擔心，戶部這么做會導致整個大周的金融市場紊亂。
可惜……
雖然隱隱覺得戶部的操作有問題。
可余明個人的側重點在黨爭，在政治。
雖然他也對經濟領域的知識有所涉獵。
可這個時代，可以說明戶部的操作會引發什么具體問題的。
那一定是聞名的經濟學巨擎。
他余明沒到這個水平。
因此，當然沒法說出來個所以然。
無奈，他只好繼續問道：“既然戶部這樣胡鬧，陛下沒有意見嗎？”
他不太相信，這位賢明的君主會不在意這種問題。
但是……
當他問出口后，周昆卻嘆了口氣。
“陛下他，好像是故意放任戶部這樣做的。”
什么？
聽到周昆的解釋，余明秒懂。
“陛下應該也明白這樣做有問題，可他卻放任戶部這樣做。”
“那只要出現問題，陛下就可以把鍋丟給戶部。”
“與此同時，他還可以下場救市，繼續營造自己的權威。”
“不，不光這樣！以陛下的偉略，格局不會如此小。”
“他應該想趁機著手立政，規范大周的金融秩序，推出一系列的法案政策。”
余明垂著頭，呢喃道。
想明白這些后，他再次抬頭看向曾黎。
“大人，局勢既然已經如此。”
“那我們該怎么做？”
“還有，您有什么想讓學生做的嗎？”
曾黎聞言，瞇了瞇眼睛。
他聲音低沉，展露出身為帝國首輔的穩重。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著急。”
“我相信以陛下的偉略，他絕對不會讓此事超出掌控范圍。”
“所以咱們只需耐心等待，讓戶部作繭自縛即可。”
“至于你……”
曾黎想了想，說道：“咱們如今只能確定，戶部的操作存在問題。”
“可具體是什么問題，以咱們的能力，壓根沒法推測出來。”
“因此，我希望你想辦法，借助人脈找到合適的人，推測出下一步的市場變化，確認戶部引發的災難究竟會以怎樣的形式出現。”
“這樣，一方面可以讓我們在問題出現的一瞬間，就著手對付戶部。”
“另一方面，咱們也能及時下場，挽救局面，讓其變得不至于太糟糕。”
余明聞言了然。
雖然現在，愿意入仕，跟法家結成同盟的諸子百家門生不好找。
可是，愿意給他們提供自身的才能，推演戶部操作導致結果的經濟學家。
還是相對挺好找的。
雖然也不是說一定能找到。
而且即便找到了，也不一定就絕對推演正確。
……
皇宮。
皇后寢殿。
最近幾日，小魏子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
他好像察覺到。
每當陛下覺得國家處在一個較為穩定，不用自己太過在意的階段。
他就會把處理奏折的事情交給皇后。
而他，則會跑去跟別的妃子玩鬧。
而事情如果到了需要他親自處理的時候。
他就會在皇后寢殿留宿。
“如此說來，陛下上次在皇宮寢殿待這么久，好像還是發生落水事件以后……”
小魏子心想。
當然了，小魏子并沒有說出來自己的發現。
因為這不光涉及到帝國動向。
更是皇家隱私。
嗯……
之所以將皇家隱私放在后者，是因為這個宦官覺得皇家隱私比帝國動向更重要。
但總之，因為這個發現背后顯示的信息太過重要。
因此，小魏子并沒有將此事告訴別人。
與此同時。
李天和皇后唐含雪坐在一張可以容納兩人的長椅上。
看著戶部呈上的奏折，唐含雪困惑道：“陛下，這戶部的變革，究竟會引發怎樣的后果啊？”
“臣妾雖然覺得不對勁，可怎么也說不清楚。”
“你也感覺到事情不對勁嗎？”
李天看著唐含雪，調笑道。
聽到李天的打趣，唐含雪嗔怪道：“臣妾再怎樣也替陛下處理了這么久的政務。”
“當然能看出這里面存在問題。”
她后一句原本想說“陛下覺得臣妾這都看不出來，未免太小看臣妾了”的撒嬌語句。
可考慮到自身皇后的身份。
她還是壓抑住了少女的本能，轉而用這種更能展現皇后端莊的語句表達自己的意思。
李天聞言，笑了笑。
他捏了下唐含雪的臉說道：“既然這樣，那朕就跟你講解下此事的后果吧！”
語畢，他擺了擺手。
在唐含雪的不解中，屏退了所有的宮人。